算计怎么才能攫取更大的利益。在这个前提下,什么刺客,什么追捕,什么真相,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。
只要利用好一点,那就有空子可钻。
桐桐就说,“刺客是刺客,死士是死士。这两者不同!一个好的刺客,我觉得不是向死而去的,她应该永远有功成而身退的能耐。如果刺杀成功,自己却殒命,这不算是合格的刺客。刺客得有‘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’的能耐,也得有‘事了拂衣去,深藏功与名’的本事。”
所以,别管谁培养了你们,培养你们要干什么的。你们要是有一个合格刺客的素养,那不论干什么都不要紧。就怕你们把自己当死士用了,每次都是‘风萧萧兮易水寒’,这路子就不对。
她一直觉得,刺客的智慧不能低于身手,刺客也绝对不是谁的工具。她不介意手里养刺客,要是有一批刺客,谁要死士做什么?那玩意忒不人道了。
桐桐的设想的是,“若是每个人都有乱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,那有数十这样的人,在战场上便能所向披靡。他们个个都是宝贝,谁舍得他们去死。”
仇深等人一路上听着,这是跟他们自幼学的东西完全不同的理论。他们自来学的便是,学成之后,复仇!因着仇人是九五之尊,那就要有一种自觉,那就是,这么多人是一个整体。真要到了该牺牲个人性命的时候,不能惜命。因为若是你死了没关系,这个仇会有其他人去报的。
所以,他们每个人都是随时准备着,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,这是他们的宿命。
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:错了!不是那样的。人是得有敢死的勇气,但更得有死里求存的智慧。
桐桐试探着道:“也不知道叔父肯不肯放你们跟着我们。说起来,我一离开,最不放心的就是侯爷。平时有我在,我是不担心他的安全的。可我要是不在,他身边……可一直没有可靠的人跟着。我虽然收了几个孩子,可他们才跟了我们多久,能有什么本事呀?
论起可靠,论起能生死与共,当然还是故人更可靠。侯爷、我,连同你们,咱们都是一样的人。你们都是兄长了,还都记得父母是什么样子。我和侯爷就不一样了,我们什么也不记得,在宫里那么长大,突然有一天,我们身份骤变。还不是谁告诉我们的,而是我们自己找出来的。”
仇深心说,要是生活的如意,他们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怀疑出身呢?再想想断断续续得来的不确切消息,侯爷和林家姑娘确实是活的不易。
桐桐就又说,“我们跟叔父之间,有一些分歧。叔父想的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……我和侯爷却害怕再失去了。本来活在这个世上,没有沾亲带故的人,你说活的寂寞不寂寞。我们是沾亲的几乎死绝了,带故的……都是侥幸活下来的人。要是连你们也都把命搭进去了,我跟侯爷想想都觉得心里荒凉的很。就跟站在悬崖边上,身后没人,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这话说的,仇深都有些手足无措了。他仿若又回到了幼年的家里,家里的母亲说话就是这样的,总是这么软软的,轻轻的,却总有一种叫人无法拒绝的力量。
那种力量,它叫牵绊。
夫人软声软语的,一句一句的,说的都是牵绊。
知道你们活着,我和侯爷心里便对你们有了牵绊。你们不是无所谓的人,你们的命我们很珍惜。
这一句一句的,愣是把人说的心里又暖又软,鼻子一酸,好似坚硬的铠甲裂开了一条缝隙,有什么温润的东西在流淌。
顺利的进了西关,仇深就听桐桐欢呼一声,“深大哥,那边有卖面饼的,想吃面饼了,咱今儿吃面饼吧。大哥去!大哥去!咱把面饼摊子包圆了吧。”
仇深嘴角不由的翘起来,然后爬上眼角眉梢,以至于连眸子里也晕染上了笑意……
第1428章 风云际会(68)
“师傅——师傅——”
宋子儒放下手里的柴火,急急的掀开帘子:“飞驹子回来了?”
是我!
少年少了那张面具,脸上的一半黑一半白的,他一脸笑意的进来,抱着宋子儒不撒手,“师傅,这一冬你好不好?腿有没有再疼。”
“好好好!都好!不疼了。”宋子儒拉了飞驹子进来,“快!烤火。想吃什么,这就叫人给你做。”
飞驹子嘿嘿嘿的笑,“都行!我想泡个澡。”
泡澡呀!走走走,温泉里泡去。
“不跟那谁一起。”
“咱的温泉池子又不止一个。”宋子儒拉着飞驹子,师徒俩都泡在池子里。
飞驹子比以前瘦了,身上添了好几道伤疤,有一处伤口刚刚愈合,宋子儒的默默的搓着,想问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问。
飞驹子却半趴在池子里的石头上,说的眉飞色舞,“师傅,你知道吗?北狄的汗王被杀了。”
宋子儒手一顿:这是说干成了?
“不仅汗王被杀了,南王也重伤了。说是北王干的!不过奇怪的是,都到这个份上了,北王却跑了。他怎么不提前安排好?这是我最想不通的。”飞驹子说着,就翻过身来,“北狄多少还是有些乱,这对咱们来说是个好机会。”
宋子儒才要说话,就听到轮椅碾过石板的响动,是尹继恒过来了。人没进来,声先来了,“你说,北狄汗王确实被杀了?”
是!
“是北王鲁泰干的?”
北狄王庭是那么说的。
“南王成了新汗王了?”
应该是的!他没死,他的势力没散,只能是他了,“况且,老汗王好似并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