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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寒冬季节,但她们进入问玉宫的这段时日,颇有种四季如春的暖意。明越宗内亦是有布置阵法, 除却个别几处秘境和修炼场所, 其余之地与平日别无二致, 难以察觉到气候分明的变化。

  问玉宫的这场大雪突如其来, 悄无声息地铺下, 等她和师姐醒来, 透过偏殿的窗户,就见到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。

  推开门, 外面银装素裹一片。

  裴依宁摇摇头, 这间宫殿内的疗愈之力似乎在增加,她灵识扩散至附近的几座宫殿, 无一例外,都有增加。

  由此推算,位于问玉宫中心殿宇,云樾和问亦云所在的殿宇,疗愈之力应当更甚。

  暖流在五脏六腑中流转,云榆只当是师姐的灵力属性。

  有雪花飘上殿沿,玉砖堆积出厚厚一层,云榆拉着裴依宁往后退了两步:“现在还好,雪化的时候更冷,不知道我的灵力能不能在这几日多恢复点,不然非要被冻成冰雕,到时候师姐可以把我当成装饰品,摆放着留作观赏。”

  裴依宁眼中浮着细碎的雪光,她攥紧云榆的手,淡声道:“不至于那般严重,我会为你取暖。”

  云榆几乎是立刻接上的话:“用身体取暖吗?”意识到说错话,她抿了下唇,但已经收不回来了,她索性大着胆子将剩下的话语和盘托出,“就像是前几日那样,亲师姐也能获得热量。就像是全身都被调动,热乎乎的。”

  提起这件事,裴依宁眉心蹙起,那日的窒息感太甚,她总有种呼吸不上来的错觉,可每当这时,云榆总是会松开她,放纵她调整呼吸的时候,吻上她的别处。

  总归是妖族,即使化成了人形,妖族骨子里的强势和占有欲一点没少。

  突然记起云榆那日的最后一句话,裴依宁额头突突直跳:“不是,用灵力为你取暖。这场雪持续不了多久。”

  应和她这句话似的,冉寻的身影出现在这座殿宇前,她拱手对着两人一礼:“二位,今日问玉宫大雪,宫主特让我来询问各位是否适应,若是不适应,可将此处的雪清理干净。”

  云榆暗暗给裴依宁竖起大拇指,竟然能预料到这件事。

  她视线一转,冉寻正在看着她,似乎在等她的回答,云榆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到裴依宁身上,示意询问师姐。

  她听从师姐的。

  裴依宁传音询问过原以诗和风浅念的意愿后:“清理了吧,麻烦了。”

  冉寻又是拱手一礼,长袖一挥,灵力波动引起空间震颤,不消片刻,纷扬的雪花连带地上铺着的厚被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  裴依宁叫住要走的人:“阁下,其它殿宇的雪?”

  名义上是问其它,实则问的是云樾和问亦云居住的那间殿宇。在这层雪花散去后,这间殿宇的疗愈类恢复到原样。

  她曾听闻专研阵法的好友说过,许多阵法无法出现在人前,但又有必要性,就会利用阴阳阵法布阵。

  即外看或许只是平平无奇的阵法,内里却是另藏乾坤。

  这场雪阵约莫是同样作用,掩盖另一座阵法的障眼法。

  她对阵法专研不多,无法看透内在藏着的阵法,只能凭借感知到的猜测,与疗愈类相关。

  冉寻道:“其它殿宇的自是还在。”

  裴依宁心中了然。

  冉寻前脚刚走,原以诗和风浅念后脚从殿宇内走出。

  风浅念眉眼温柔,总是不慌不忙的,她缓而慢地环视殿前的清静:“这场雪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”

  她和原以诗自是感知到这场雪来得不正常,算算日子,她们同问亦云约定要走的日子就在这两日:“依宁,我和原师姐明日便是要回宗门了,你和云师妹与我们一同,还是?”

  裴依宁道:“我们留下来,过段时间再回去,宗主和灵丹堂堂主那边,辛苦你们帮我跑一趟。”

  风浅念:“小事,何须客气。”

  原以诗负手而立,不知在看向什么,云榆追寻原师姐的目光看过去,只瞧见白玉墙角下的一株小花。

  那花不是摘种的,更像是破玉而出,历经方才的那场大雪,萎靡地耷拉脑袋,在微风中无声地晃动。

  云榆松开与师姐交握的手,往后退了几步,靠在白玉墙上,她心思翻转,总觉得几位师姐话中有话,好似这场雪有所端倪。

  她静下心,细细思索。

  裴依宁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后方的人,小妖垂着眼帘,长指曲起搭在鼻梁上,很明显在思考什么。

  额角的碎发不时被风掀起,挑逗地忽上忽下,小妖简单地别过头,顺手勾起碎发放到耳边。

  她收回目光,继续同风浅念道:“你和原师姐直接回宗门吗?我以为你们会先去向别处游历,一路拐回宗门。”

  这几日她有意无意地见到两人之间的相处,比先前在宗门时更为熟稔,风浅念唤原以诗更加顺畅,尤其是两人不经意间的对视,流转在空气中的暧昧旖旎,裴依宁这个局外人看得透彻。

  都说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可这句话在风浅念这向来不适用,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情感,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

  每一次情绪的转变她都清晰无比。

  就连原以诗喜欢她这件事,恐怕都是第一个察觉出来的。

  而原以诗则是向来大大方方,从不掩饰从风浅念的偏爱。以至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宗门熟识她们的人之间向来不是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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