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问,“什么意思?”
湛玉节道:“你不想回家吗?”
言稚川脸色踌躇:“可这样,我会变成千古罪人,到时候还是连累师姐、连累九渊。”
湛玉节烦闷至极,她道:“我们从来就不怕被你连累。”
言稚川绞了绞手。
她知道啊,九渊对她极好。
可她不是没良心的,她也会愧疚的。
湛玉节看着收敛起笑容、满脸沮丧的言稚川,满腔的怒意和烦闷无处宣泄。
言稚川慢吞吞地说:“如果我不是魔种就好了。”殿中沉默刹那,言稚川又后知后觉地“噢”一声,问,“师姐,你想回去吗?是了,如果不是为了我,师姐也不会流落到魔域来。不知道玄天仙障能不能偷偷开一个口,或者让神机院研究一下穿渡天地根的符文和法器。到时候——”
“够了!”湛玉节厉声打断言稚川。
言稚川从没见过这般疾言厉色的湛玉节,话音戛然而止。她的脸色一白,脑中的思绪像是在这一瞬间被驱逐了,空空荡荡。她看着湛玉节,眼神空茫,良久才回过神来。可心脏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痛。
她低下头,神色可怜。
师姐好凶啊。
湛玉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躁怒吓到了言稚川。
她深呼吸一口气,想要抚了抚言稚川的脸,可到底没伸出手。她还是冷着一张脸,说:“我不会让你一人留在魔域。”
打破玄天仙障会是罪人么?不,是带来魔祸才是。只要她杀尽魔族,玄天仙障倒塌后,玄门便不用担心重演当初的魔劫。
万年来往断绝,魔族根本不如玄门想象得那般厉害。
玄天仙障一倒,处于洞天的真人,还有可能迈入道果。
言稚川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,湛玉节的一句话就驱走了她满心的沮丧。她本来就不喜欢思考,此刻更是不想动脑,直勾勾地望着湛玉节,问道:“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?要在这里建九渊分部吗?”什么神机院,她是不想回去了。
湛玉节抚了抚眉心,冷静道:“魔族的势力你知道多少?”
言稚川眨眼,心虚地垂头。她醒来也没多久,接触的都是神机院中的道人。至于魔皇、魔主,她只是听说名字。
湛玉节看她这模样就知道了,时间太短,的确接触不到什么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视线只离了湛玉节片刻,言稚川就忍不住了,悄悄地凝眸看她,紧接着就被抓个正着。本来是想闪躲的,但很快的,言稚川又支棱起来,她躲个什么劲?“也不知道师尊她们怎么样了。”言稚川唏嘘地叹了一口气。
湛玉节说:“总比我们的处境好。”
言稚川“嗯嗯”两声,话题跳跃得极快。她问:“师姐,你修魔功了吗?”
湛玉节避开她的视线,轻飘飘道:“权宜之计。”怕言稚川继续询问,她主动开口打探神机院相关的情绪。言稚川知无不答。虽然神机院打算借着魔种之力打开玄天仙障,但对符文的研究也没停下。不过资源似乎有些吃紧,光靠神机院自己是不够的,可是王廷那边推三阻四,似乎是不愿意再拨资源了,槐辛和禹零很是发愁。
“魔族王廷和神机院不是一条心么?”湛玉节若有所思。
言稚川打了个呵欠,含糊道:“可能是的。”
“困了?”湛玉节忽又问。
言稚川掖了掖眼角沁出的泪,摇头说:“没有。”
湛玉节哑然失笑,温声道:“去休息吧。”
“我不要。”言稚川说,她拽着湛玉节的手,有些不放心。万一她醒来了,师姐突然消失了怎么办?万一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呢?
湛玉节凝视着言稚川,心中想,这会儿粘人。
可当初进入天地根的时候,不是很决然吗?
“我不会走。”湛玉节压抑住翻滚的情绪,安抚言稚川。
言稚川唇角扬着笑,得寸进尺说:“那师姐你陪我。”
湛玉节眼皮子跳了跳,说了声“好”。
人一躺到床上,困倦之意似是荡然无存的。言稚川不安分,在床上滚了滚去,最后又朝着湛玉节的怀中拱。她眨着眼,视线从湛玉节的眉眼扫到红唇,来来回回的。她的视线坦荡而放肆,灼然如焰,湛玉节哪能没有感觉?她幽微地叹了一口气,揽住了言稚川的腰,将她固定住。
言稚川翻身埋在湛玉节颈边,面颊蹭着乌黑的发丝,有些发痒。言稚川只安静了一会儿,又开始乱蹭。湛玉节有些耐不住,微微一转头,言稚川的唇就印在了她的下巴上。湛玉节浑身过电似的的一颤,揽着言稚川的手腕收得越发紧。
“师妹?”湛玉节声音很低。
“嗯。”言稚川慢吞吞地拖长了语调,她趴在湛玉节身上,浑浑噩噩的脑子中向着杂七杂八的东西。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,胆子也越发大了。她悄悄地往上挪,想要去咬湛玉节那紧抿的双唇。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,在湛玉节发愣的时候,闪电似的亲了亲。脑子中像是有什么轰然爆散开,言稚川如愿以偿后,怕湛玉节骂她,僵着不动弹。
湛玉节抚了抚唇角,她的眸光逐渐幽沉。
“师妹?”低声呼喊没有得到回应。
湛玉节吐息,又道:“言稚川。”
言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