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眼中的怒意瞬间被屈辱取代。
请太医?
难不成,她还能叫太医瞧她那处么?
再说,若真查出些脏乱之症,她还要不要在宫中做人?
思忖半晌,仪妃终是咬了咬唇,轻声道:“不必。”
她垂下眸:“明个儿一早,你亲自去章华馆,请薛充华来昭月宫一趟,就说本宫有事问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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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金乌初升。
尚未待天色彻底放明,建京后宫中便隐隐透出几分躁动。
原本昨夜昭月宫出了大丑,今儿个后宫诸人都该看昭月宫的笑话才是。
偏生今儿个一早就接连两件大事传来,立刻叫众人将仪贵嫔抛入脑后。
其一,便是前些日子传出的风声,圣上有意替大皇子另择养母。先前只是风声,今儿个却是从御前传来的消息,算得上是板上钉钉,据圣上的意思,是要在年宴前就定下养母人选。
其二,便是令梅妃和纪淑媛一道筹备年宴之事。
永康朝的年宴向来同旁的有些不一样,盖因永康朝年宴那日,也正巧是永康帝裴玄祁的生辰。
因此历年来,年宴这日都准备地格外隆重,不少年轻宫妃都卯足了劲儿想着在年宴时出一出风头。
出了这两件事,倒是没人再关心起昭月宫那位仪贵嫔来。
倚兰殿中。
韩修容一身墨蓝色的八宝纹织金宫袍,襟前绣着一簇簇的缠枝莲花,姿态端凝,面色却算不上好看。
她一手执了玉盏,待缓缓品
尽茶中滋味,才将玉盏放回桌面,抬眸瞧了眼对面的宫装女子。
“这么些日子过去,昭容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答应本主的?”韩修容嗓音不大,却显然透出几分不悦。
伊昭容位分较她高出不少,闻言却也不生气,反倒亲自提了茶壶,一点点替她重新斟满茶盏。
笑吟吟道:“放心,本宫答应你的事儿,就定然会做到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,修容难道不懂么?”
闻言,韩修容却只是冷冷瞧着她。
心急?自打上回在乾盛殿一事后,圣上便剥夺了她去皇子所瞧钰儿的权利。
那皇子所的嬷嬷怎么说的来着?
既然大皇子往后另有前程,修容主子若是真心替大皇子着想,往后还是不来的好。
弄墨没了,钰儿也要被夺走。
韩修容光是一想到此处便觉心脏痛的喘不过气来,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美滋滋地享受着圣恩,这叫她如何不恨。
思及此,韩修容眸色愈发冰冷,只望着伊昭容不言。
伊昭容却是不以为意,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珠花,才弯眸笑道:“放心,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,修容不喜欢的,本宫自然也不喜欢。”
话音未落,就见韩修容唇角微动,冷声道:“昭容这话倒是说的好听,只可惜,如今那薛充华仍旧好好地在章华馆蹦跶,就连圣上去的次数,也愈发的多了。”
“再照昭容这般等下去,说不得再过两日便是薛容华了。”
她嗓音微微一顿,冷笑道:“若是昭容动作再慢些,恐怕圣上那儿,早就替钰儿定好养母人选,也容不得我置喙了。”
伊昭容唇角的笑未退,心中却已将韩修容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这等蠢笨如猪的人,若不是为了稳稳将大皇子捏在手中,她何苦还要同这种人虚与委蛇。
但伊昭容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婉含笑的样子,轻声道:“修容若是不行,不妨再等两日,本宫这边便能安排妥当,届时”
她冷哼一声,弯着的眸中泄出一丝冷光:“别说是晋位,只怕她就连小命也保不住。”
话落,韩修容面上神色总算好看了些,缓声道:“若真是如此,本宫自然也乐得钰儿有个做阁老的外祖。”
伊阁老,正是伊昭容的父亲。
二人对视一眼,神色各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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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盛殿中,窗外日头已然偏西,阳光透过窗柩泄进来,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殿角的香炉中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灰。
江尘斜眼望了望殿外天光,心中又是一叹。
午时已过,御膳房伺候的宫人们早已来来回回请过几遭,可偏生上头那位一点要用膳的意思都没有。
朝中的政事早早便议完了,可圣上仍旧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,脸色阴沉得很。
瞧着御膳房总管为难的脸色,江尘硬着头皮,又一次上前劝道:“圣上,时辰不早了,这午膳”
裴玄祁不答,抬眸朝窗外的日头看了眼,回眸淡声道:“殿外可有人来?”
江尘心中一紧,哀道,人倒是有,只怕不是您想见的呀。
到底不敢多话,江尘躬身禀道:“回圣上的话,周婕妤、盈婕妤、连着琪婕妤都派人送了汤来。”
他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