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msp; 思索间,蕴玉已步至殿中,余光在韩修容面上一扫,冲裴玄祁欠身道:“回圣上,桂惢召了。”
她微微扭头:“将你方才同我说的,都一一再说一遍。”
桂惢身子一颤,扑通一声跪下,先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,才哽咽道:“奴婢有罪,奴婢猪油蒙了心,才敢做出那等诬陷薛充华的事儿,前些日子,奴婢家中出了些事,母亲生病卧床,弟弟又闯了祸,奴婢一个宫里的小人物实在无能为力,顶多托人送了些银两回去,可就在前几日,有人找上奴婢,说只要奴婢帮个小忙,就能保奴婢一家周全。”
“是什么人找的你?”裴玄祁淡淡开口。
桂惢哽咽着摇头:“是一个不相识的宫人,带着奴婢去了韩修容的宫中”
此话一出,殿中气氛倏然一冷,韩修容“腾”地一下站起身来,气急败坏地断喝:“你胡说八道!本宫何曾见过你!”
蕴玉心下冷笑,将人带去自个儿宫中这种蠢事,也只有韩修容能做出来。
她冷笑一声:“哦?那这件事,难不成是桂惢凭空捏造的?不知薛充华是如何得罪了修容,竟让你下了这般狠手?”
韩修容一口气卡在喉中,脸色青一阵白一阵。
半晌后,终是咬牙道:“这种背主的宫人说的话,容修仪也信么?”
“方才指认薛充华有私情,眼下又说是本主指使,再过会儿,是不是就要攀扯上容修仪了。”
韩修容微微转身,眼神凌厉地盯着桂惢,狠声道:“桂惢,事实如何,你可想清楚了?”
“你诬陷本主事轻,可别牵连你一家老小!”
桂惢不过一介普通宫人,哪里经得住今夜这般层层盘问,心智早已崩溃。
便是被韩修容冷斥一顿,她也只顾别过脸去低声啜泣。
“韩修容不必以她家人威胁。”蕴玉抬眸:“先前桂惢说的那方帕子,我已问过薛充华,乃是内务府送来的东西,若她所言不假,只需派人去内务府一查记档便知真假。”
说罢,蕴玉冷冷扫过韩修容,转身从江尘手中取过一个朱红漆匣,纤指揭开匣盖,从中抽出几封信笺,将其呈于御前:“自然,让妾相信薛充华乃是被冤枉的,还多亏了这几张信。”
“这些信,是薛充华写给陆太医的。”她眼神扫过在座众人:“可若她真与陆太医私通,为何信件却藏在她自个儿的匣子里,未曾送出?”
韩修容强自镇定,咬牙反驳:“许是未及送出”
“未及送出?”蕴玉失笑,眸中冷意更深:“那为何那‘未送出’的信,却又得了陆太医的回信?修容莫不是当薛充华与陆太医心有灵犀,不写信,也能收回信来?”
上方,裴玄祁面沉如水。
蕴玉莞尔一笑,温声道:“许是那幕后之人太过迫切想要谋害薛充华,才百密一疏,留下这么个把柄。”
韩修容身形一晃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翕动半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她心知自己是被伊昭容拖下了水,偏偏伊昭容那头不见半点影子,韩修容心底悔意顿时翻滚如潮,浑身发冷。
裴玄祁眸色一沉,寒声开口:“事已至此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韩修容抿唇,依旧不肯伏罪:“启禀圣上,不可仅凭这宫人一面之词,就要定妾的罪啊。”
“一面之词?”蕴玉冷声打断她:“是否真是一面之词,修容还不知道么?大皇子还这般年幼,便有你这等母亲,如此行径,莫非不怕教坏了孩子?”
她声音一落,韩修容身形僵在原地,仿若五雷轰顶,须臾后才软倒在地,泪流满面地跪下:“妾有罪妾自知罪不可赦,只是大皇子无辜,还望圣上莫要牵连他”
裴玄祁垂眸望她,神色冷峻:“大皇子是朕的儿子,朕自然不会牵连他。但你戕害宫妃,心机歹毒,绝不可恕。”
“传旨,赐鸩酒。念及大皇子,在玉碟之上,记作病逝。”
“是。”江尘小心应下,转身便去备好鸩酒。
韩修容再也忍不住,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眼眶,她一手捏着玉盏,一边泪流满面道:“圣上,妾自知罪无可恕,只是养母一事,还求圣上念着大皇子一些,替他寻个好些的母家。”
见裴玄祁眸色冷淡,韩修容继续道:“伊昭容向来不参与宫中纷争,乃是个再好不过的养母”
“行了,大皇子之事,朕自有定夺。”裴玄祁冷眼瞧着下方的韩修容,面色格外冷淡。
韩修容手腕一颤,闭眸将那鸩酒一饮而下,那酒药性极烈,不过半个时辰,她便已气息断绝,只面上犹有泪痕未干。
下方,江尘连忙领着人善后。
裴玄祁捏住蕴玉的手将人带回内室,殿中龙涎香沉郁,他轻轻摩挲她指尖,低声道:“这大半夜的,难为你了,刚解完毒,还这般劳神。”
蕴玉轻轻一笑,双手圈上他脖子,带着三分娇态七分狡黠:“那圣上要如何补偿妾?”
见她如此作态,裴玄祁心中原本的沉闷都轻了不少,只见他一挑眉,含笑道:“又想要什么了?说来听听。”
她轻哼一声,仰首骄矜道:“妾要的,只怕圣上不愿给。”
“你不说,又怎知朕不愿给?”他目光灼灼。
蕴玉慢慢凑近,呼吸若有若无地拂在他耳畔:“妾要圣上的心,圣上给不给?”
裴玄祁低笑出声,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