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隐忍的无力,好似可以随风泻出一丝,叹出处一抹无言的共鸣。
艮尘顿了顿喉,缓缓道:“……兑宫的修行方式极其残忍,若我允了白兑师弟,我的修为每日无故递增,她却需与多人共修来精进修为?”
“我找不出这天道的布局何在,但此世,我有更重要的事,还不能死。”
话落,艮尘唇角微勾,泛起一丝苦笑。
少挚在一旁静静聆听,凤眸划过艮尘隐忍而疲惫的面容,似是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共鸣,他倒是第一次对人类的事儿产生了几分好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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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少挚看向他,眸底微有一抹审视的寒光,但还透着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无措。
他轻启薄唇,像是问艮尘,又像是问自己,嗓音低沉:“你二人就此僵持,破了炁属周天后,何解?”
艮尘闻言,愣了一下。
微妙之间,他似乎感觉出少挚的几分真挚,这几分…倒是真正的真挚。
于是,艮尘语速清晰流畅,似是早有打算,轻启薄唇:“若我杀白兑师弟,事后尽快将此世使命完成,自杀谢罪于她,此为下策。”
“白兑师弟若有能力,取我首级,我二人解脱,甚为上策。”
话落,艮尘轻笑,唇角的笑难得轻松几分,眼角弯弯,透着释怀。
月光下,他的玉冠泛着微微的柔光,鬓边几缕发丝随风轻扬,一如他的性子,温润儒雅。
少挚低头,轻笑一声。
发丝挡在他眸间,唯有薄唇浅勾,嗓音绵延如酒,透着一抹隐秘的共鸣:“也好。”
艮尘看向他,眸内闪过好奇,低声询问:“少挚师弟呢?”
他还未问是什么事,但少挚已经脱口而出:“生死相依。”
艮尘来了兴致,歪了下头:“是吗…具体是...”
同样,他未问完,少挚便答:“炎儿在哪,我在哪儿。她生我生,她死我死。”
艮尘不死心,眉头拧了几分:“无论今后…?”
少挚低声应:“无论如何。”
艮尘愣怔一瞬,透着震撼。
少挚转头看向他,笑的温柔,唇角温润。
此刻,海内三界的百鸟之王,似将心底的真挚尽数倾泻,透着一抹隐秘的温柔,孤傲而真挚,尽数融于月光。
和聪明人聊天的好处就是,彼此的坦然瞬间便能捕捉到。
男人在月下谈心的时刻不多,言简意赅,但落子无悔。
于是,艮尘也轻笑一声,透着一抹释然的共鸣:“也好。”
二人顿步,话题结束,华东之境,到了。
…...
子时。
长乘院落笼罩在一片青灰月光中,细雨朦胧,清冷而肃杀。
艮尘与少挚匆匆赶回,步伐急促,靴底踏在青石小径,溅起水痕。
小宽眼疾手快,迅步上前,接过昏死的齐寰。
面前这具昏迷的身体,面如死灰,墨发长披,模样四十有余。
他紧闭双眸,眉间川字纹深邃,似承载岁月风霜,薄唇紧绷,胡渣潦草,却不乏透着一抹冷峻的俊朗,皮囊泛着青玉冷光,似在昏迷中仍散发隐秘的威严。
几人未多言,迈步走向长乘房门。
少挚俊美的脸庞镇定,凤眸平静,除去些许雨珠,似全无异样。艮尘眸内沉稳,透着一抹隐秘的疲惫。
小宽未及敲门,木门从内轻响打开。
长乘开门,眸底透着一抹疲态,手上尚有水渍,但指甲缝里透着丝丝血色,俨然正争分夺秒的处理着什么。
他接过齐寰,转身放回屋内,房门半掩,遮住屋内布局,透着一抹隐秘的肃杀。
只听得启明院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,沉稳有力,宛如古钟低鸣:“华东区目前尚无隐境,任何人不得练境。”
紧接着,启明的声音透着雷霆万钧的威严,似要廓清院内的混乱,再落几句:“吩咐下去,缚师祖要破关,华北的新生考核…换艮尘去。”
话落,屋内再没动静。
只有门口的长乘,冲着几人暗暗使了个眼色,示意莫多打扰。
几人点头散去,而小宽正欲站回原位,长乘忽道:“小宽与少挚去乾宫,搬一古琴来。
懂了,这是借小宽的眼睛盯着少挚呢。
少挚却仅仅颔首,恭谦道:“好的。”
话音刚落,少挚后退一步,老老实实地站在小宽身后,似乎全然听从小宽调遣。
长乘眼底一滞。
似未料到少挚如此顺从,但他唇角微张,眸底闪过一抹痛心,透着一抹别扭的难言,转身,关上了门。
…...
此刻,屋内实在是大变模样。
地板一分两半,但药香与血腥交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