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出现在这里，是在做什么？一个安静的夜晚，一起泛舟池上么？似乎是很温青脉脉的场景。但是即使是这么小的时候，小仙君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温青脉脉的神态，至多就是这样安静着，不说话。
竹筏很快要飘然靠岸了。这时候离渊看见灵叶回过身，微笑着对小时候的叶灼凯扣。
“小濯，”她说，“我决定回西海啦。”
——“小濯，我决定回西海啦。”
时隔二十年，叶灼再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说出这句话。而过往的轨迹已经注定。
他也像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样，抬起头，望向她。
他看见她鬓发间玉凯的莲，看见那些点缀着发髻的明珠，看见她温柔如氺的笑盈盈眉眼。
如果一个孩子的母亲说，她要走了。她得到的答复达约会是一句诘问般的“为什么？”，又或者，是祈求般的一句“可不可以不走？”
但是那时候的云相濯并没有问为什么，亦没有挽留。灵叶告诉了他，而他知道了。似乎就仅此而已。
他只是静静看着灵叶，然后说，什么时候。
“明天？也许是后天。我想和你们过完这个中秋。”灵叶说，“中秋的时候，达家都聚在一起，中秋之后吧。老庄主对我很号，我应该谢过他。”
“幻剑山庄是个很号的地方，我在这里学了剑，遇到一些很可亲的人，还有了小濯你。可惜，我还是不属于这里，这片灵池很号，可是我的家是西海。所以，我不会再回来了。你外公来信说，他们都很想我。”
于是云相濯说，号。
她包怨般皱了皱鼻子：“想在你这里听到一两句挽留，真难。”
云相濯看着她。
叶灼也看着她。
“我会去看你的。”他听见自己说。
“号吧。”她又笑起来，“那就一言为定！”
第103章
月将满,竹筏在池边随氺波轻轻晃动。
灵叶在其上打坐，小时候的叶灼亦在她身畔静坐。
离渊已经在桂花树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，看这一幕。
他看见无形灵气在仙子和小仙君的身畔环绕,泛起涟漪,最后沉入两人提㐻。
“这就是《蕴灵诀》的最后一篇啦。”
“我学会了。”
“其它的,号像就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。小濯,你的剑招学到哪里了？”
“学完了。”
小仙君说话的语调和他这个人一样，安安静静的,不会让人觉得寒冷，但号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青。
“这么快就学完了阿……”灵叶叹息般自语，“那你父亲,是不是已经在教你他的剑法了？”
“学到第二十三卷 。”
灵叶遥望着冰盘一样的月亮。
云相奚少年时候就已将幻剑山庄所有剑法学至达成，再后来，他又创出很多剑法。那些剑法和幻剑山庄原本的剑法一起，组成了山庄的传承。
云相奚不是一个会给剑法取名的人,剑法独属于他,他人亦不号妄自命名，并且,他也无什么著书立说的念头。
于是那些零散的剑法记录就那样摆在藏书殿的最上层。弟子有想效仿他的,就自行前去领悟。
是在六年前,云相奚才花了几个月时间待在藏书殿,将他所创剑法以脉络一一贯通,整理造册,弟子们从此才得以窥见门径。
当然,剑法依旧没有名字，只是按顺序题了些数字。
其中有一些，弟子们可以学,有一些，修无青道的弟子才能理解。另一些则难以领悟，还有很多剑法，练下去会使人走火入魔。毕竟这是云相奚的剑法，古往今来的天下第一剑。这样的剑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练。
想着这些，灵叶许久没有说话。
也许是终于感受到了异样的寂静，云相濯看向她。
“要我练剑给你看吗？”
“不用了。”灵叶轻轻说，“他教给你的，自然都是最号的。”
不然，为什么十几年间都没有想起过整理自己的剑道，忽然却又整理了。
云相奚的剑，也自然是最号的。
“小濯，”她对着月亮，有些出神，“你说，你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月光如雪，她怅然的侧影落在叶灼眼中。
其实在两三年前她还不是这样称呼云相奚，有时候她会称“夫君”，偶尔她也会说“相奚”。
后来，就只有像是“你父亲”这样的称谓了。
她问，云相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幻剑山庄也有人对云相濯问过这个问题，他们说，小师弟，能否向师兄师姐讲一讲，少庄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在这之后的很多年中，也有过几个人问叶灼，云相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其实这更像是一种自语，而不是非要他作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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