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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sp; “你们能有这般懂事乖巧的女儿,不知羡煞多少人!”
宋笈明笑着道,伸手拈了块棕得乌漆麻黑的点心嗅了嗅,竟是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枣香味。他咬上一口,身子都坐直了几分。
这糕点入口湿润绵软,枣香味醇厚,细品中还能品出些微枣子的酸味。其中还夹杂着核桃仁的酥脆焦香,口感味道极其丰富,层次分明。
“这糕点不错!”宋笈明两口吃完,啜了口清茶下肚,不禁闭上眼享受。
人生乐事不过如此!
“点心好吃,可师公也不能贪嘴!”温苒苒笑着开口提醒,老人家年岁大了都喜食甜食,但平素里也要注意些。
她这次送来的点心咸口的居多,甜口的也都是减了一半糖份的,但就这也架不住师公贪嘴,若是不提醒,那包枣糕说不准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。
宋笈明笑眯眯地拿起一块牛舌饼:“那我吃块咸的。”
吃完了牛舌饼还有酸辣无骨鸡爪,还有椒麻鸡胗……他边咬着牛舌饼边往桌上看了一眼,还有他素来最爱的泡椒笋!
府里的厨子今日可是清闲了!
“对了!”温苒苒一直念着爹爹中了解元这样的大喜事,反倒是将另一件事忘得一干二净。
她拿出大伯父与大哥哥亲手做的请帖,双手奉于宋笈明面前:“师公,家中五日后要办乔迁酒,顺带庆贺爹爹中举,您若是有空可得过来跟我们热闹热闹!”
“我可早就盼着你这顿乔迁酒了!”宋
笈明笑着接过那封请帖,只觉得手中一沉,瞬间就被这请帖吸引了所有注意力。
他适才只是觉得这请帖精致,可拿在手里方能瞧出其中的精巧奥妙之处。
请帖是用木头制成,一翻开就牵动其中的机关,十几个小人“唰”的一下立起,有拄着拐杖的老妇人、抱着两只鸡的郎君、还有拿着绣花针的娘子、持着书本的书生……居于最前头的是个端着锅铲的小娘子,瞧那一双月牙儿似的笑眼,正是温苒苒!
这十几个小人,赫然就是温家全部家眷!
宋笈明将一张请帖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半晌,津津有味地开口笑道:“这请帖竟如此精巧!早就听闻你家大伯伯与大哥哥手艺超绝,今日一见果真如此!”
温苒苒闻言十分赞同地点点头,他们二人这手艺,到哪都是国手级别的,在她这刻杯子当真是屈才了!
“不过可是要累坏他们咯!”他拿着请帖爱不释手,“那么多请帖,不知做了多久。”
“这种式样的请帖拢共也没几张。”温苒苒笑着道,“只制了些送给要紧的人赏玩。”
宋笈明命人将那请帖收好,抬眸时忽地对上一双清冷眼眸。
他会意,先是将温逸良遣去书房,再将温苒苒母女两个支到后院库房。
宋府的下人都是宋笈明用惯的老人,懂规矩得很,一时间正厅屋内四周除了他们两人外再无旁人。
齐衍看向宋笈明,缓缓开口:“宫中可有异象?”
“宫中一切平静,朝野无波,无甚特别。”宋笈明想起什么,略一皱眉,“不过臣听说裕王遇刺,不知与殿下遇刺之事是否有什么关联。”
“王叔?”齐衍眉头紧皱,很是意外。
“裕王并未受伤,因此也就并未宣扬。”宋笈明拱手道,“除此之外,一切如常。”
齐衍垂下眼帘,想不到那幕后之人竟这般沉得住气。
他迟迟未回宫,就是想给那帮狼子野心之人留个空子,却不想对方如此谨慎。
齐衍看向宋笈明,迟疑半晌缓缓开口:“母后他们如何了?”
“皇后娘娘看起来无恙,但神态中却是有些疲惫。”宋笈明顿了顿,不禁笑着摇摇头,“倒是圣上,私下里拉着臣诉苦哭了几回,直说‘皇儿若是还找不回,朕便不想活了!’。”
“一会儿说殿下您不在,那些折子都快将他淹了;一会儿又说他这些日子以来战战兢兢,唯恐出了纰漏,带累天下百姓。”
宋笈明说着,也十分能理解今上的难处。
圣上做皇子时便是平平庸庸,读书不成、武功不济,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。幼时听父皇母后的;青年成家后听娘子的;中年登上帝位时就听儿子的。
这样一个没有帝王之才的帝王兀地失了主心骨,在那遍布荆棘的皇位之上,必定是如临深谷,惶恐不安。
齐衍想着父皇痛哭流涕、凄凄哀哀的模样,忍不住笑着摇摇头。
宋笈明捋捋胡须,又笑着道:“倒是三皇子,年纪不大却很是聪慧,上回将臣拦下,问那补全的酒水新政是不是出自您之手。”
齐衍想起年仅七八岁的幼弟微点了下头:“他向来细致,但却过于心直口快,先生万不能将实情告知于他。省得他惹祸上身。”
“臣明白。”
齐衍想定,从腰间拿出块玉牌递给宋笈明:“有劳先生将我的手信交于母后,她见了就知晓该如何了。”
宋笈明接过,躬身一福:“臣定当带到。”
从宋府出来时已是傍晚,夕阳渐沉,天边一片瑰丽霞光。
现下天已暖和许多,连晚风都带着些许暖意。
温苒苒笑融融地望向天边,只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