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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r />   而此时,沈·心思诡谲·八百个心眼子·明烛打了个喷嚏,心有惭惭:[小五,钟北尧刚刚是不是吓坏了?唉,我当时太生气了,等下去跟他道个歉好了。]

  系统心有余悸地表示认同:[吓得不清,“哐哐哐”地把头往地上砸。宿主,别的皇帝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,你也学学……不过道歉就不用了吧,又不是你按着他的头砸的。]

  *

  清州、淮州的日子没有太大变化,沈明烛依然一天到晚往外跑,军营依然鸡飞狗跳,所有人抢着要接过贩卖俘虏的生意。

  只不过自沈明烛在城门口嚣张地杀了丁弘之后,他的狼子野心似乎已经暴露无虞,谁都把这当做是给朝廷的战书。

  外头怎么辱骂他暂且不提,反正这些话没人敢拿到沈明烛面前说。

  倒是吸引了许多也看不惯朝廷的有识之士来投,造反头子兼当朝皇帝沈明烛对此表示,实在是意外之喜。

  ——他会去渠宿不就是觉得手下文人不够用吗?要早知道还有这种效果,他早就反了大雍了。

  丁弘的尸首送到了盛京。

  九霄金殿之上,裹挟着腥风血雨的军人一身凛冽寒气:“我们公子说了,这个人不行,请诸位大人换个正常的官员过来。清、淮就算偏僻,那也是我们公子亲自带兵夺回来的故土,由不得小人欺辱。”

  他穿着盔甲,因此只抱拳行了军礼。

  身姿挺拔,不卑不亢。

  奉命护送使团入京的齐晨也站在队列中,面色平静,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。

  他们只两个人,可却站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。

  朝堂上一时无人敢说话。

  半晌,沈应打圆场,让人引两位将领下去叙话,言辞客气,也不敢问丁弘被杀的罪。

  他们俩走后,朝廷才忽然像是“活”了过来。

  先是丁勇升的一声哭嚎,“弘儿,我的弘儿啊,这是要我的命啊。我们丁家就这一个独苗,晋王殿下,你得为老臣做主啊。”

  沈应真想回一句——这么舍不得,你刚才怎么不说?

  但他不行,因为他现在是代理皇帝。

  沈应憋屈:“恭顺侯还请节哀。”

  “臣节不了哀,殿下,弘儿他、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,飞来横祸,臣请殿下主持公道。”丁勇升箕踞而坐,哭闹不止。

  沈应:“……”

  家中妻妾成群的孩子吗?

  沈应忍着头疼,好声好气:“那你想让孤怎么做?把钟北尧召回来,当面向你道歉?”

  丁勇升哭声顿了顿,嗫嚅道:“也不用……”

  光是钟北尧两个下属就够可怕了,他亲自过来?那盛京怕是真要换一片天了。

  朝堂上的政治,无非是利益的交换与妥协。

  在契胡使团的对待方式上他们给了沈应等人方便,相应的,沈应也该在别处回报一二。

  于是有了不学无术但能成为一城之主的丁弘。

  沈应揉了揉眉心,“为今之计,是要想个解决的法子,诸位爱卿觉得,谁能接替丁弘,胜任这钦差一职?”

  朝堂再度陷入沉默。

  满朝文武支支吾吾。

  沈应冷笑一声:“先前不是争得很厉害吗?李爱卿,你长子今年刚从幽州调回,听闻政绩不错,不如就让他去吧。”

  李成德出列请罪:“臣长子才疏学浅,侥幸得几分功绩,不足以担大任,恳请殿下另择贤明。”

  “那王爱卿?”

  “臣凡才浅识,殿下恕罪。”

  “余爱卿?”

  “臣……臣也不行。”

  “都不行?”沈应气笑了,“敢情这满朝文武,全是一群尸位素餐、德不配位之徒!”

  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,“王爷恕罪。”

 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主动权已经从求和派世家转移到主战派手里。

  许瑞章出列,躬身道:“臣愿往。”

  沈应脸色稍霁,温声道:“太傅年纪大了,此一路舟车劳顿,不妥。”

  许瑞章再度请命:“为国效力,不惜此身。”

  同样是恳求,一个贪生怕死,一个向死而生。

  还跪在地上的几个出自世家的臣子像是被人凭空打了一巴掌,饶是以他们的脸皮厚度都不免觉得有些尴尬。

  沈应仍觉得不妥,他看向郑孟贤,以眼神示意想要他也开口相劝。

  郑孟贤有些犹豫,迟疑片刻道:“殿下的担心也有道理,太傅还是不要逞强为好。”

  在许瑞章之后,慢慢也有其他的官员出列。

  “臣也愿往。”

  “臣请去。”

  许瑞章打断他们:“殿下,国公,臣忝居太傅之职,钟将军许是会给臣几分薄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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