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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见那宫女是几步闪退出去,她便是疑虑重重,也只能硬着头皮轻轻推门而入。
屋内昏暗,载嫣扶着门框略显犹疑,帘后传出声响,随即那人歪头侧开帘子缓步而出。
载嫣双目圆睁,好似忘了姓甚名谁一般,维持这姿势未动弹。
翟离坦然一坐,褪下手串一甩,而后指着载嫣,示意她关门前来。
载嫣忙着照做,谨小慎微地踩着步子靠近翟离,离他约十步远时,是如何也迈不动了,她额间密出细汗,也不敢擦,只一双眼有些悸恐地盯着地面,不敢抬头。
耳中飘来翟离那清冷似冰涧的声音,“过来。”
载嫣缓缓深吸一口气,压着惧意往前挪步子,她越发觉得双腿发麻,绵软无力。他没喊停,她也不敢停,一步一步蹭到翟离身边,不知该作何反应干脆直愣愣跪在他脚边,听他差遣。
翟离单手撑颌,闲散随意地看她紧张兮兮,淡笑一声,“今儿见楚阳,知道怎么说吗?”
载嫣毫无意识地微微点头,突地想起他所言是何,便忙抬眼摇头,对视上翟离那深邃的双眸,她又是一惧,忙将头低下。
翟离一手揉串,闲闲看她,也不卖关子,直言道:“你在她面前不提柔澜,不提郡主府。若她问起,便说不知,你尽量不要去解释,你的解释会让她生疑,只记住最重要的一点,利用她对载清的心思,强调载清对她思念成疾,求告几番才换的你入宫陪嫁,用载清乱她心智,便够了。”
载嫣舔唇犹豫道:“可是之前敏安进过宫,她与楚阳说过什么,我并不知道。而且从敏安的反应来看,她刻意躲着我,估计是猜出些什么了,万一她说给楚阳。”
翟离本不欲多说,也懒得和她解释,奈何事已至此,就当发个善心,他悠悠开口:“不重要,如今时间紧,楚阳不细想,便分辨不出来。就算她想明白了也无妨,这是死局,她如何都出不去。你若能稳住她,死的便只会有她,若你稳不住,还会带上你。”
载嫣一颗心沉至谷底,她垂目望地,眸中闪着不可置信。
她心里过着翟离的一番话,专注的思索着,那紧张的排布被下颌传来的凉意打断。
翟离用手串挑起载嫣的下颌,窥究的视线直直插进载嫣双眸之中,不过几吸,他便看透了她,淡淡勾出一笑,“既然惜命,就
用点儿心思。没剩几天了,过了除夕,给你足够的花使银子,随你玩儿去。”
载嫣被他的目光攥着,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他面前几乎是不着寸缕地被他看了个透,她眼中浮泪,轻轻点头。
翟离收回视线,掸袍起身,从容复手离去。
载嫣仍是跪坐在地面之上,心间计算着翟离方才所言。
“载姑娘,走吧。”
宫女的呼喊拎起了载嫣的神思,她缓缓撑起自己,慢慢跟了上去。
一路精心计算着每一句话,每一个动作,每一瞬表情。
又不知走了多久,载嫣心里暗暗抱怨宫廷太大,她都有些足酸,待拐过几个弯,映入眼帘是威严肃穆的殿宇与千回百转的连廊。
她不由自主地启唇惊叹,却也不敢细看,只能不时偷偷瞄几眼,待停至慈元殿门口时,宫女回身对她交代,“载姑娘稍后,殿中传令宫女会去通报。”
说完,便后退两步离去了,载嫣瞄着那人的背影,等了约一盏茶便听楚阳的声音响起,“载嫣!”
载嫣抬眸看去,见楚阳从门框边闪出来,提步拎裙就往外跑来,冲到载嫣身前,先是捂唇掉泪,而后便是猛地一抱,身子发颤。
载嫣心里百感交集,一见到楚阳,那愧疚就像煮沸的水泡一般,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。
冒的狠了,被她一盆冷水浇灭了去。
没有余地,不是楚阳死,就是自己死,生死之际,友情算什么?
她抬手轻拍楚阳的后背,压着嗓子说了一句,“我来了,我来陪你。”
第64章 六十四章深陷其中的人,只在乎想在乎……
楚阳压抑这般久的情绪是似那高山瀑布一般,势不可挡地往下冲散开来。
她抬手抹泪,嗓间塞棉,只能用力点头,激动到发颤地去捏载嫣的肩膀。
诸多话语挤在嗓间,每句话里都含有载清的名字,根本不知先说哪一句。
她尝试平稳住心绪,用力地深深吸气,而后便紧紧握住载嫣的手牵着她进屋。
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后,楚阳深看她一眼,又用力抱住。
楚阳本欲细细深聊,奈何鼓胀起来满腹的委屈,竟是又逼得那泪溢出眼眶来,更是肆无忌惮起来。
载嫣见楚阳如此,心里也似细针密扎般的疼。
疼任其疼,心不曾软,不但不软,反而带着顽固的铁了意志。
到此一步,退无可退,若坏了事,便是全无葬身之地。
如此便只能避实就虚,用心去骗她。
载嫣抬手轻轻拍抚楚阳哭的发颤的后背,柔声劝她,“楚阳,没事了,我来陪你。”
楚阳仍是说不出话,载清二字似火烙一般烫在她的嗓间,她只一张口,便是疼的发紧。
说不得话,那浓烈的惦念便只能一股脑挤进眼里。让她双目似开了闸一般的狠命往下掉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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