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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止不住,索性趴在载嫣肩上无声大哭起来。
载嫣锁着眉,眼中亦是浮出泪来,抽帕轻拭过后,关心道:“你还好吗?”
楚阳趴在她肩上微微摇头,强逼自己停下掉泪,她许多话要问,怎的这般没出息?见了载嫣竟是哭成这样。
双目酸痛难忍,好似那该砸下的泪水全都被困在眼里,撑的楚阳发疼,真是许久才堪堪止住这泪。
她抿着唇线,抬起双眸,满含感慨难言地看着载嫣。
她的心思真是复杂到了不知如何去说的地步,她努力平复抽泣,气息不稳地断续问她:“他,好吗?”
‘他’这个字,好似楚阳心中的堤坝,不能被提起,一旦触碰到便是决堤之势。
果然,那攒在眼眶中的泪绷不住,倾泻而出了。
载嫣听她这三个字,又见她这幅样子,心间直直泛疼。
她不知怎么劝她,只能对她点头,柔声哄道:“你放心,他原本遭了些算计,如今是都好了,他一直在念叨你,昨儿更是一夜没睡,与我反复交代让我一定来宽慰你,让你别急,别担忧,他一直在等你。”
楚阳抽泣摇头,绝望不已。
好似一株长于暖地的棕榈,被人紧紧攥住,连根拔起,决绝又狠心地抛入冰天雪地中,不顾其死活。
锥心刺骨,又撕心裂肺。
载嫣按着她坐下,抽出帕子来为她拭面,趁水和泥故作叹气说道:“眼看要到除夕了,载清就是知你着急,他求不动圣上,只好去求左相。这大冬天在雪地里就那么跪着,跪到整个人聊无知觉疲软倒地,左相才松了口,去向圣上求了情,许了我提前进宫陪你,与你一同出嫁,载清昨儿抹了一夜的泪,一个大男人,哭哭啼啼,泣不成声的。”
说完便暗带愁怨地抬手抹泪,做足了痛心惋惜的模样。
楚阳听的惊心刺耳,是满目心疼之色,她撑起身子,打晃后紧紧捏住榻桌一角,颤着声线问道:“他,怎么如此糊涂,何必去求呢?”
“他着急啊!你不知道,他醒过来得知你进了宫,他是急的脚不沾地就要进宫寻你。多少人拦他,都不曾拦住,他是生生急的吐出一口血来,急火攻心半晕过去才被扶躺下的。”
楚阳听得头晕目眩,站不稳就要倒,急促吸气,差些濒临窒息,载嫣一见忙扶住她,捏着帕子替她擦泪,懊悔道:“是我糊涂,该打。你我刚刚见面,本就激动难掩,我还这时挑他的苦楚来说,对不住,楚阳。对不住,我对不住你。楚阳,对不住。”
载嫣说着说着,那发自内心的懊悔是真切的袒露出来,楚阳听在耳里,摇头制止她,轻轻捏着她的手,弱声道:“不怪你。”
楚阳努力深深的拉长呼吸,她方才只觉脑中缺氧,双目发黑,她也知是自己过于紧张,过于激动了。
她心里狂念载清,不知他如何,不知他身子可好了,不知他可有受凉,不知他对于自己被困做何心态。
她什么都不知,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他的消息,她怎么能如此不成器。
除了哭,居然是完全没了冷静,丢了思绪,忘了本心。
她愣生生花了近半个时辰,才算匀了呼吸,落了一颗悸动的心。
她有意打散屋里着紧促难捱的气氛,开窗猛吸一口凉气,平了胀痛,紧了声调,才唤了宫女进来,侍水煮茶,焚香添碳。
又命人端来银盆暖帕,净手拭面。
待到众人退下,楚阳才算是稳住了自己,她给载嫣倒了茶,隐带焦急关切地问道:“他怎么样了?”
载嫣端茶饮了一口,含在嘴里去品其苦涩,苦味顺喉而下直冲心间,攒在那里,凝成苦胆般的丸子,磨着载嫣。
她放下杯子,尽可能装作诚实地道:“他很好,就是想你。你看看你,激动成这个样子,哪里还像你。”
楚阳淡淡一笑,心里念着她的话,对其肯定的在心里念叨:是呀,有了挂念,有了依靠,哪里还需自己强撑呢?
二人调整好了情绪,自然是沟通也顺畅了不少。载嫣将从楚阳冲动进宫开始,这些时日所发生之事是仔仔细细说给她听。
自然都是经过处理,经过美化的。
将载清说的是深情至极,这些日子为了楚阳更是来回奔波,不顾日夜。
她就是掐着楚阳深爱着载清,利用了她身陷情网之中,不曾聚拢理智,故而就算有些话是漏洞频出,楚阳也不曾在意到。
不会有人告诉楚阳,这是她最后一次,看清载清的机会。
不知不觉便到了碎金满地,夕阳西下之时。
楚阳单手撑颌,望向窗外,看着那融融满金,是心内一片覆雪般的苍白。
或许当真是压抑的太苦了,或许是太想他,又或许是终于明白他并不曾放弃她,而她却是因为敏安所言而去怀疑过他,故而心中愧疚成团,密不透风的压着她。
载嫣说的直接又暗带隐晦,“载清希望你可以欢欢喜喜嫁他,他说那日,他会来接你,领你回家。”
楚阳无声,又湿了眼眶,心道真是好事多磨,静待花开。
开门声响起,楚阳未动,载嫣则倾身看去,只见来人身着清丽斗篷,面容高雅中带着秀气,气质温婉又端庄,身后跟着两名宫女。
载嫣瞬间明白这必是圣上身边的某位妃子,她看了楚阳一眼,随后立即起身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