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女帝的麻烦

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:“朕今日前来,并非只为探望。神都,出了点‘小麻烦’。思来想去,此事或许与萧先生正在探究的某些‘存在’,有所牵连。”

  “哦?” 萧遥挑眉,来了兴致,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,“能让陛下亲自跑一趟,还称之为‘麻烦’的,恐怕小不到哪里去吧?说说看,是哪个不开眼的又给你添堵了?” 他习惯性地想找张椅子坐下听故事,但环顾四周只有石凳,撇了撇嘴,索性抱着胳膊,斜靠在廊柱上。

  凤霓裳对他的惫懒姿态早已见怪不怪,径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。那灰袍老太监如同影子般,无声无息地在她身后一步处站定,眼帘低垂,仿佛石雕。

  “七日前开始,” 凤霓裳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冰冷的肃杀,“神都内外城,接连发生命案。受害者共六人,三名为京兆府下辖的低阶巡城修士,两人为户部清吏司的普通吏员,还有一人,是城南‘百草堂’坐堂的老丹师,修为不过炼气后期。”

  她每报出一个身份,都让气氛凝重一分。巡城修士、朝廷吏员、市井丹师…身份天差地别,似乎毫无关联。

  “死状呢?” 萧遥直指核心,眼神锐利起来。能让女帝如此郑重其事,死法必然不寻常。

  凤霓裳的指尖在冰冷的石桌上轻轻一点,一道微光闪过,三幅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像凭空浮现在石桌上方,如同水幕留影。

  纵然是心境突破后的凌清雪,在看到影像的瞬间,瞳孔也不禁猛地一缩,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萧遥的眼神则彻底冷了下来,如同寒潭深水。

  影像中的尸体,无一例外,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“枯萎”状态。他们并非被利器所伤,也非中毒肿胀,而是整个人如同在极短时间内被抽干了所有的水分和生机!皮肤紧贴着骨骼,呈现出一种失去光泽的灰败皮革状,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空洞地望着上方,嘴唇萎缩,露出森白的牙齿。四肢蜷缩,指甲呈现诡异的青黑色,仿佛临死前经历了无法想象的痛苦折磨。

  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们的表情——凝固在脸上的,是一种极致的恐惧与绝望,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,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。那种恐惧如此深刻,即使透过影像,也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。

  “如你们所见,” 凤霓裳的声音如同浸透了寒霜,“死者全身精血、灵力,乃至…魂魄本源,都被彻底抽干榨尽,不留一丝一毫。只剩下一具空壳。供奉院的高手反复查验,确认非已知的任何邪功、魔蛊、毒咒所为。”

  萧遥盯着那几幅定格的恐怖画面,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廊柱:“现场呢?一点痕迹没留下?” 他绝不相信有完美的犯罪。

  “这便是最棘手之处。” 凤霓裳指尖再点,水幕影像变换,显示出几个不同的、略显凌乱的现场——昏暗的陋巷角落、堆满账册的书房、弥漫着草药气息的丹室。共同点是,都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、难以捕捉的“气息”。

  “供奉院动用了‘溯源镜’、‘觅踪盘’等数件探查秘宝,” 凤霓裳语气带着一丝挫败,“只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邪之气。此气非鬼非魔,性质极为古怪,阴冷、晦涩、带着一种…令人本能厌恶的‘异质感’。它如同活物,出现时间极短,消散得也极快,根本无法锁定来源,更无法据此追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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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顿了顿,目光如炬地看向萧遥:“萧先生对天罚气息感知最为敏锐,对那‘规则之眼’的寒意更是刻骨铭心。你且仔细感应一下,这残留的气息,与你所接触过的‘天罚’之力,以及禁山深处那只‘眼睛’带来的感觉,可有相似之处?”

  萧遥闻言,立刻收敛所有心神,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,小心翼翼地探向水幕影像中那被特意放大、标示出的几缕极其稀薄的残留气息。他的感知力被寂灭神雷淬炼过,又被那“规则之眼”烙印过,对于这种超越凡俗的力量痕迹,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。

  时间仿佛凝固。小院中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。

  萧遥的眉头越皱越紧。他感知到了影像中传递出的那丝微弱气息。阴冷,晦涩,带着一种吞噬生机的贪婪本质,确实令人本能地感到厌恶。但这感觉…与他体内残留的天罚烙印截然不同!

  天罚的力量,是至高无上的规则审判,是冰冷无情的天道意志体现,带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性,如同苍穹震怒,代天行罚,宏大而令人绝望。而眼前这缕气息,虽然同样阴冷,却充满了混乱、扭曲、贪婪的意味,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的污秽与亵渎,带着一种…域外的、不属于此方天地的“腥臊”!

  至于那“规则之眼”的寒意,更是天壤之别。那是俯瞰众生的漠然,是视万物为刍狗的至高法则,冰冷、死寂、浩瀚无垠。而这缕气息,充其量只是阴暗角落里的毒蛇吐信。

  “不是天罚。” 萧遥睁开眼,语气斩钉截铁,眼神却更加凝重,“也绝不是那只‘眼睛’的气息。天罚是天道之刃,堂皇而毁灭。这东西…” 他指着水幕影像,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,“…更像是从哪个烂泥潭最深处爬出来的蛆虫,带着一股子域外的、令人作呕的邪门腥气!” 他用了最粗鄙却最形象的比喻。

  “域外…腥气…” 凤霓裳咀嚼着这两个词,凤眸中精光暴涨。萧遥的感知判断,印证了她心中最不愿相信、却不得不警惕的某个猜测。她身后的灰袍老太监,那低垂的眼帘下,也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。

  “官府和供奉院那帮废物,查了几天,屁都没查出来?” 萧遥不客气地问。

  凤霓裳冷哼一声,威仪迫人:“查?除了确认死因是精血魂魄被瞬间抽干,以及那点连狗都闻不到的残留邪气,一无所获!作案者手段诡异莫测,来去无痕,目标选择看似随机,毫无规律可循。神都人心惶惶,低阶修士人人自危,朝堂之上亦是暗流涌动,已有御史风闻奏事,指责供奉院无能,京兆府失职,矛头隐隐指向…朕!”

  她的话语中透出帝王的怒意与沉重的压力。这已非简单的凶案,而是动摇国本、挑战皇权的阴毒挑衅!

  “所以陛下就想到了我?” 萧遥似笑非笑,指了指自己的鼻子,“我这人形‘天罚磁石’?还是免费的苦力打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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