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女帝的麻烦



  “萧先生何必妄自菲薄。” 凤霓裳收敛怒容,恢复冷静,“其一,先生修为通玄,对异种气息的感知力冠绝当世,供奉院束手无策的线索,于先生或许并非难事。其二,此案手法之诡异,残留气息之‘异质’,前所未见。朕遍查皇室秘档,也仅在一卷残破的、记载上古‘天倾之战’前轶闻的兽皮古卷上,见过只言片语的描述,称之为‘域外影噬’,语焉不详,却提及此物似与天外邪魔有关,最喜吞噬生灵本源,常为大军先锋,刺探情报,播撒恐惧。”

  “天倾之战?域外邪魔?” 凌清雪忍不住低呼出声,清冷的脸上满是震惊。这些词汇,对她而言,如同神话传说。

  凤霓裳看向萧遥,眼神深邃:“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先生身负天罚烙印,对‘规则’、对‘枷锁’的异动最为敏感。此邪物能潜入神都,制造血案而未被‘枷锁’之力第一时间察觉或抹杀,这本就极不寻常!它是否在试探‘枷锁’的边界?是否与先生所对抗的‘规则之眼’存在某种…未知的关联?亦或是…来自‘枷锁’之外的存在?”

  她的话语如同惊雷,在萧遥和凌清雪心中炸响!

  萧遥脸上的最后一丝玩味彻底消失。凤霓裳的推测,大胆而惊悚,却直指核心!是啊,神都乃大炎核心,更是“枷锁”规则力量最为显化之地。他在这里稍微“高调”一点,都会引来天罚的小动作。这能瞬间抽干修士精魂的邪物,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为何“枷锁”没有反应?是它太弱,不足以触发规则?还是…它本身,就是规则漏洞的产物?亦或…它根本来自规则之外?!

  一个冰冷的名字浮现在萧遥脑海——影魔!与凤霓裳提到的“域外影噬”何其相似!

  “陛下是说,” 萧遥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,“这鬼东西,很可能不是我们‘笼子’里的产物?而是从外面…溜进来的?”

  “朕希望不是。” 凤霓裳的指尖深深陷入石桌桌面,留下几道浅痕,语气凝重如山,“但种种迹象,不得不令朕做此联想。若真如此…其背后代表的含义,将比神都死几个人恐怖千百倍!这意味着‘枷锁’并非绝对牢靠,意味着我们所知的世界之外,存在着能突破‘枷锁’窥探、甚至侵入的‘东西’!它们的目的何在?仅仅是吞噬几个凡人修士?还是…另有所图?”

  小主,

  她的话没有说完,但那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感,已压得小院内的空气几乎凝固。

  萧遥沉默了片刻,目光扫过石桌上那几幅干尸影像,又看向身旁神色凝重、眼中却燃烧着坚定光芒的凌清雪。他忽然咧嘴一笑,那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,却充满了挑战的意味和一丝找到新玩具般的兴奋。

  “有意思!” 他拍了拍手,站直身体,“躲在这山庄里养膘也确实闷得慌。正好,凌师妹刚出关,手痒得很吧?陪师兄我去见识见识这‘域外特产’是什么玩意儿!陛下,最新一个倒霉蛋死哪儿了?带路!”

  凤霓裳见他应下,心中微松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就在昨夜,城西,金鱼巷深处,一个打更的老修士,炼气五层。尸体已被京兆府收敛,但现场被朕的人暂时封存了,尚未破坏。”

  “金鱼巷?好地方。” 萧遥搓了搓下巴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,“那就…今晚去逛逛?看看能不能钓到那条滑不溜手的‘鬼影鱼’!凌师妹,准备好你的剑,今晚咱们玩个大的!” 他看向凌清雪,眼神带着征询与鼓励。

  凌清雪深吸一口气,斩冰切玉般的声音带着初试锋芒的锐气:“清雪,随时可以出剑!”

  凤霓裳看着眼前这对气质迥异却莫名契合的组合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,最终化为沉静的决断:“好。朕会派人暗中封锁金鱼巷外围,确保无闲杂人等干扰。至于如何‘钓’…就全看萧先生的手段了。” 她挥了挥手,身后的灰袍老太监无声地递上一枚刻着凤纹的墨玉令牌,“凭此令,可通行现场禁制,亦可调动附近一队暗卫。”

  萧遥毫不客气地接过令牌掂了掂,入手温润,隐有能量流转,显然不是凡品。“行,这‘鱼饵’我当了。不过陛下,丑话说前头,钓上来的要是个大个儿的,掀翻了你的神都城,我可不赔啊!” 他半真半假地笑道。

  凤霓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起身:“只要钓出幕后真凶,掀翻几片瓦,朕还兜得住。只望萧先生…莫要让朕失望。” 话音落下,她不再停留,玄色身影带着那名灰袍老太监,如来时一般,悄然消失在回廊深处。

  夕阳的金辉终于被远山吞噬殆尽,最后一抹余晖恋恋不舍地拂过山庄的飞檐翘角,沉入浓重的墨蓝之中。深沉的夜幕如同巨大的天鹅绒幕布,无声地覆盖了整个神都。万家灯火次第亮起,勾勒出这座庞大帝都繁华喧嚣的轮廓,但在某些偏僻的角落,灯火稀疏,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,肆意流淌,将白日里清晰可见的街巷、屋檐、墙角的阴影,都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异形状。

  城西,金鱼巷。这名字带着几分市井的烟火气,巷子本身却狭窄幽深,如同城市肌理上一道不起眼的褶皱。两侧是年久失修、墙皮剥落的高墙,斑驳的痕迹在夜色里更显阴森。青石板路坑洼不平,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杂草,在夜风中簌簌抖动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、淡淡的垃圾馊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、几乎被掩盖的…血腥气。

  巷子深处,一处不起眼的拐角阴影里,京兆府衙役用朱砂画下的、歪歪扭扭的人形白圈在昏暗的灯笼光下格外刺眼,如同一个诡异的符咒,标记着生命被无情吞噬的地点。这里,就是昨夜那个打更老修士的殒命之所。

  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圈附近。正是萧遥与凌清雪。

  萧遥换了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色劲装,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气息,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身手还算敏捷的普通江湖客。凌清雪则依旧是一袭白衣,但此刻的白衣在夜色中仿佛也沾染了墨色,显得格外沉静。她周身气息完全内敛,如同一块深埋地底的寒玉,只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,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。

  萧遥没有立刻去查看那处凶案现场,而是像个真正的闲汉般,抱着胳膊,斜靠在冰冷的砖墙上,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巷子两头的黑暗,又投向头顶被高墙切割成窄缝的夜空。他的姿态看似放松,实则神识已如同无形的蛛网,以他为中心,丝丝缕缕地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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