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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郁去一旁洗手。
接过包扎伤口一事的燕淮直接扯开嵇临奚衣物,露出他上半截身躯,见他身形精壮,肌肉匀称,宽肩窄腰,不似文人一般柔弱,略有诧异,但转瞬就开始为他处理伤口。
嵇临奚不乐意他给自己处理伤口,满脸写着不情愿。
两人气场不合,燕淮下手也没留情,拿着裹了棉的竹签沾酒后直接擦在他的伤口上,与太子的温柔细心相差甚远,嵇临奚隐忍不发,又是药粉拍在他背上,燕淮拿着绷带缠上打结,冷漠道:“嵇御史,好了。”
嵇临奚回头,假心假意道:“多谢燕世子。”
他表情看起来恳切,燕淮面色松了一些,心想会不会是自己对对方太有成见了,能被殿下用的人,想也不是狡诈阴险之辈,自己为什么会从一开始见这人的时候,就不喜欢对方呢?
“不用谢。”他放缓语气道,“之前因为伤员比较多,没有房间空出来给你休息,就放在殿下这里,我刚才过去军营那里给你问了一下,现在已经有空出来的房间给你休养身体了。”
嵇临奚脸色一变。
他才自喜于自己因受了伤,才能与太子一间,现在就告诉他要将他搬到别的地方去?自己搬走了,这个位置,不就便宜燕淮或者云生吗,甚至那个老太监——
但他没有拒绝的权力,因为他自知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或者与殿下的亲密关系,这之中谁都比不过。
燕淮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伴读,云生是贴身护卫,陈公公是亦是贴身伺候的,他嵇临奚之前因为房间不够才能有幸在殿下的房里待一段时间,现在房间空出来了,自然也得搬离了。
虽心中千般万般不情愿,嵇临奚还是皮笑肉不笑道:“多谢燕世子了。”
这么爱问,问天问东问西,怎么不把你嘴巴拿针缝上,我要你问?
邕城碍我,京城碍我,到了边关还是碍我。
“不谢。”燕淮展开眉眼,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心里轻快许多,他能够接受云生或者陈公公在这间房间里,睡在他之前睡的床上,却好似不能接受眼前这个嵇御史。
大抵因为还是不清楚对方的底细,担忧这人的存在会对殿下造成潜在的伤害和威胁。
他说:“我背你过去吧。”
嵇临奚想多留一会儿,虚伪推拒道:“不用麻烦燕世子了,我等一会儿,让别人来抬我过去就好。”
燕淮说:“还是我现在带你过去,等其它人的话不知道要多久,连云生和陈公公都在忙,我把你送过去之后,也要回军营。”
嵇临奚咬住牙齿,眼珠微动,又道:“求燕世子再让下官缓一会儿,才刚换了药,下官身上疼得紧,怕搬离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,缓一刻钟便好。”
他这样说,而殿下也没有发话,燕淮只好让他再留一刻钟。
他朝楚郁走过去,低声汇报那些俘虏与关押的运送军粮临阵逃跑那群人的情况,殊不知嵇临奚正死死盯着他背影,面色阴沉至极。
阿淮。
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,竟能让殿下这般叫他,可殿下从未叫过自己临奚。
嵇临奚的脸色因为这妒意都有了几分的扭曲。
可恶啊,到底还是现在自己手上握的权柄不够,若他有王相那般的权力,又或者太傅那样的地位,只要他对殿下示好,别说临奚,阿奚两字亲密的称呼也会从殿下口中柔柔吐出。
自己要何时才能有那一日?
第93章
因这张床的位置靠着窗,一刻钟的时间,足以嵇临奚处理不能见人的尴尬,他也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事,不动声色将被角一掀,散了些气味。
之后燕淮将他背去了新的住处,让他好好养伤,养到回京那日。
但嵇临奚好不容易赶赴边关亲近心上人,怎么甘愿就这么躺在床上趟到回京,况且心上人在边关这么久,已经吃了太多苦,他嵇临奚既来了,便不能让日思夜想的人再吃苦下去。
于是等到第二日天才刚刚蒙亮的时候,嵇临奚就花重金请来人,把他抬回楚郁的院子里,楚郁已经带着人离开了,他指挥着请来的人布置着房屋院落。
床当然要换一遍,太子那样金尊玉贵的身躯,怎么能睡那种入不得流的床被?便是在底下铺上三层厚实柔软的棉花被,上面又是几层华丽绸缎,这绸缎昂贵,五百金一匹,自买来后就被嵇临奚小心翼翼收藏着,连自己都舍不得用,为的就是有一日能用在肖想美人的身上。
此时虽然是春日,但边关还是冷寒未去,再覆上一层千金的细绒软毯,暖热不说,还不会刮伤肌肤,也不会令人感到不适。
床幔也换成鲛纱帐,垂挂着白玉水晶珠帘。
嵇临奚用完好的手臂撑着桌子,恨不得自己亲手去布置,这些边关之人手脚蠢笨不灵巧,半点审美眼光都没有,若他来布置,方才更合太子心意,这些人到底都不若他了解太子。
“太密了,珠帘挂得太密了,分开些,不知道太密了掀开会不小心打到手吗?”
“屏风,屏风摆在这里,再过来点,过来点……”
“欸!欸!小心些!那些玉碟玉盘是真玉做的,别碰坏了,碰坏了殿下就没得用了!”
他一样一样指挥着,原本落魄的房间在一番布置下焕然一新,连房中的丑陋炉子都被端了出去,换上鎏金暖炉,里面亦是烧上银霜炭,这银霜炭,还是安妃赏赐下来的,只得了那么一小袋,被他忙不迭地捎带来边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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