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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嵇临奚眼也不眨地望着手中灯笼,不知道抚摸了多少遍,唇角露出微笑来,他痴痴注视着,将灯笼垂至眼前,先是亲吻上之前太子握过的灯柄,而后闭上眼睛,幻想自己亲吻的是太子。

  脑海中又浮现在翰林院里看到的两人相撞的一幕,他亲吻的力度忍不住用上了力。

  殿下啊殿下。

  临奚对你之真心,就不如不肯投于你的沈闻致么?

  一声叹息溢出唇角,他起身,走至卧房里,掀开遮挡灰尘的纱帘,将灯笼放在里面,伸手从怀中摸出那本书来。

  太子想让他看的书,不知里面是些什么内容。

  随意翻开一页。

  “淫念根于好色,欲绝淫根,先严色戒。”

  好了,就看到这里了。

  嵇临奚果断合上书,将它放在柜子最下面的最边缘。

  他更喜欢太子给的灯笼,而不是这本歪邪之书。什么叫先严色戒?

  戒不了半点,不戒。

  咬住牙齿,愤恨地想,不知是哪个烂人写的书,把他的太子教坏了变得寡情淡欲可如何是好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“啊嚏!”回往东宫的楚郁刚踏进东宫的大门,就歪头打了一个喷嚏。

  “殿下——”陈德顺连忙来扶住他。

  缓过来后楚郁指骨揉了下鼻尖。

  自知自己在逐渐失宠的陈德顺说着好话,“好事,这是有人在想念殿下呢。”

  楚郁侧头看向他。

  陈德顺闭了嘴巴,收回手换去撑伞,讪讪笑着。

  楚郁继续往前走去,雨下得更大了,连衣摆都润了一角,东宫里养着的花也被宫人提前搬到屋檐下放着,他随意看了一眼,没看到嵇临奚送的花。

  “那株天水花呢?”他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。

  什么天水花?

  陈德顺想了片刻,想了起来,皱眉问询宫人:“殿下从边关带来的天水花你们没带到这里避雨吗?”

  宫人们互相对视一眼,其中一名宫女伏身主动站出,行了礼后细声细气的说:“那株天水花之前云生护卫吩咐过,放在那里不用管,所以我们就……”

  楚郁默了片刻,“把它也端到这里来吧。”

  说话的宫女撑着伞去了,楚郁没再看,进了殿里在陈德顺的伺候下换了身衣服,他穿着烟墨色的衣裳,看了不知道多久的折子,只突然觉得门窗紧闭的宫殿有些沉闷,便放下折子推开了殿门,去看那些被搬过来的花。

  满目斑斓里,被雨水打了很久的天水花映入眼帘,因为才被搬过来,也成了离他最近的花。花的瓣片蔫巴巴地垂着,仿佛再被雨多打一会儿,就要掉了下去,只留几片叶子。

  楚郁走了出来,蹲下身,抱着膝盖,定定看了好一会儿。

  片刻,他伸出手,柔软的指腹戳了戳那花。

  烟墨的发带搭在胸前,夜色中,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,因悬在头顶,自上落下的光照,显得垂覆的眼睫更加纤细浓密,若蝴蝶拢在一起的翅翼。

  先是戳,又是拍。

  本以为这样会令蔫巴巴的花朵儿坠落,但一番折腾下,它反而精神了起来,开得神采奕奕。

  和他的主人简直是一脉相承。

  楚郁笑了。

  气笑的。

  第115章

  “驾!”

  马蹄踩过雨坑,连朝都没去上的嵇临奚骑着马带着一批衙役赶往雨郭县,受灾的灾民已经被雨郭县的县令聚集在一起,他拉扯住缰绳,停下马跳了下去,雨郭县的知县撑着伞迎了上来,“大人。”

  嵇临奚将身上令牌解了扔了过去,“太子殿下令本官将这群灾民接到京城外安置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雨郭县灾民的安置不是什么困难事,受灾的百人左右,但涉及安置灾民的事轻松不到哪里去,嵇临奚身上也不止一件事,他身为御史丞,手上也有案子要办,一日要来回跑了好几趟。

  也是他体力好,不似一般文弱朝臣,几日的来回奔波,看不出半点疲色。

  “大人。”在他为这群灾民布粥的时候,有一上了年纪的老人抓着他的手。

  嵇临奚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他的手,而后笑意盈盈询问:“老人家何事?可是要我为你多打一些?”

  老人流着眼泪感动说:“不,不用打多。”

  “我们雨郭县年年受灾,年年都要吃官府一些粮,每次都是一群人挤在离城门远一点的旮旯窝里,吃淡得像鸟水的清粥米汤,只有今年,我们能在帐篷里睡在垫子上不说,还有肉粥饭菜吃,这日子,比我们在家里还要过得好,大人是好官呐。”

  好官?

  嵇临奚心中嗤笑。

  如今朝廷国库依旧没有充盈起来,雨郭县灾民的安置只拨了十几袋米和几百两银子,再从中贪污一些,不就得让这群灾民睡在京城人看不到的地方喝清粥米汤?还是一日两顿,不让人饿死就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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