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胎发,每根发尾都系着极小的银铃,正是提刑司“锁魂铃”的构件。“叮铃”声中,灵堂四角浮现出婴儿虚影,他们抱着襁褓,指向王典史的旱烟袋——烟袋嘴内侧,刻着“育婴堂”三字。
老仵作望着铅盒,忽然想起儿子临终前的话:“他说‘爹,我看见小娃娃们的头发被缠在齿轮上,他们哭着喊疼……’原来就是这些胎发……”
王典史忽然暴退,撞翻了供桌上的长明灯——灯油泼在胎发上,竟腾起蓝紫色火焰,火焰中传来幼童的哭号:“还我头发!还我命来!”他后颈的锁魂针突然发烫,针尾齿轮饰“咔嗒”裂开,露出里面裹着的婴儿指甲。
终章:药引尽处的哭声
巳时初刻,顺天府的验尸格目上,张小帅用陈典簿的断笔写下:“提刑司‘驻颜散’配方,含镇魂散、血竭、婴儿胎发,系邪术药引,残杀婴儿百具,附证:陈典簿账本残页、育婴堂胎发铅盒、匠人血书。”
铅盒被供在乱葬岗的婴儿冢前,黑猫将胎发一根根埋进醒魂草的根须——每根发尾的银铃,都系在草茎上,风过时发出清响,像幼童们终于得以安息的呢喃。老仵作跪在冢前,用验尸刀刻下“稚魂归”三字,刀痕里渗着的,是他十年未干的泪。
老王吧嗒着旱烟袋,烟袋锅子敲在格目上:“头儿,这邪药算是断根了。”
“断的不是药根,是人心的恶根。”张小帅望着婴儿冢上的醒魂草——它们的叶片格外清亮,每片叶尖都缀着银铃,在光里晃出彩虹,“陈典簿说过,‘最毒的药不是镇魂散,是人心的贪婪’——如今药引毁了,哭声歇了,这人间的每个婴儿,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。”
风过处,银铃齐响,惊起的夜枭掠过婴儿冢——淡紫色的醒魂草在铃声中轻轻摇晃,像无数只手,温柔地拍着襁褓里的梦。而那本沾满胎发的秘典,此刻正被醒魂草的根须缠住,书页间的“祥瑞”二字,渐渐被“人”字取代——那是用婴儿的泪、匠人的血、还有千万个不愿同流的心意,写成的、最温暖的、属于人间的墓志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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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诡宴缉凶录·仵作惊堂》
第十二章:堂前舌战
午时初刻,灵堂的竹帘被百姓的议论声掀起角,阳光裹着醒魂草的香气灌进来,在王典史的官服补子上镀了层冷光。他的旱烟袋在掌心转得飞快,烟袋锅子碾过账本上“齿轮阵”的红圈,焦痕顺着齿轮纹路蔓延,像条正在蜕皮的蛇。
“就算尸身有疑,”他忽然冷笑,烟袋嘴指向张小帅腰间的残角腰牌,“也轮不到你个小旗牌越权查案——来人,带张旗牌去……”话未说完,应天府尹的惊堂木已拍在账本上,震落的金粉扑簌簌掉进他的旱烟袋。
一、腰牌残角与密旨现形
卯时初刻,张小帅的断笔敲在供桌上,笔尖的獬豸血与账本里陈典簿的断指血痕相触,腾起淡紫色的雾——那是密旨暗藏的“醒魂印”在显形。他扯开衣领,露出锁骨下方的火漆印:“王大人且看,这是先帝临终前亲赐的‘獬豸验魂’印,特许查遍天下奇案——你说我越权?”
王典史的瞳孔骤缩——火漆印的纹路,竟与他藏在袖口的提刑司金牌一模一样,只是中心刻的不是齿轮,而是只昂首的獬豸。“先帝密旨?”他踉跄后退,撞翻了身后的“祥瑞牌位”,牌位底座裂开,露出里面藏着的先帝遗诏残片,“不可能!先帝明明……”
“先帝明明让你毁阵,你却拿他当挡箭牌。”张小帅捡起遗诏残片——“毁祥瑞之虚,存百姓之实”八字,用朱砂写得力透纸背,“陈典簿临终前,把密旨缝进了我的腰牌——你瞧这残角!”他掏出碎成三瓣的獬豸腰牌,拼合处的齿轮纹缺口,恰好能嵌进遗诏上的“醒”字。
二、百姓群像与人心天平
卯时三刻,灵堂外忽然传来“咚咚”的磕头声——城西匠人妻女举着醒魂草涌进来,草叶上还沾着昨夜从暗渠挖出的骨片。“大人们!”为首的李嫂子捧着丈夫的工牌,牌面“李三”二字与柳娘父亲的镜铭重合,“这齿轮阵里,埋的是我家男人的腿骨!”
马三公子忽然跪地,从袖中掏出本血书——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暗渠账本,“王典史!你强征我爹守阵眼,说‘马家世代富贵’,可这账本里记着的,全是匠人血债!”账本内页,每笔“祥瑞开支”旁都画着滴血的齿轮,第七页夹着的,正是马老爷子用指甲刻的“冤”字骨片。
老仵作忽然扯开自己的袖口——被齿轮纹覆盖的皮肤上,用验尸刀刻着十二道匠人姓名,“这是我十年前偷偷记的!王典史说‘敢泄密者,全家为钉’,可如今……”他望着灵堂外举着草灯的百姓,“如今草灯亮了,人心明了,我这把老骨头,也该替匠人说句话了!”
三、舌战群儒与阵眼崩塌
辰时初刻,王典史忽然狂笑,旱烟袋指向窗外的百姓:“一群愚民!先帝要的是大运河畅通,是天下信祥瑞——你们查阵眼,就是乱国本!”
“乱国本的是你拿活人填渠!”张小帅将匠人骨片拍在他脚边,骨头上的“冤”字在阳光下泛着荧光,“陈典簿说过,‘国本不是齿轮,是人心’——你瞧这百姓!”他指向灵堂外,卖花娘子的竹筐里,醒魂草混着给匠人招魂的纸钱;私塾先生的戒尺上,新刻了“民贵于器”四字;就连街角的老乞丐,也举着齿轮碎块敲的“醒魂盆”,盆沿的“人”字,是用血写的。
应天府尹忽然翻开先帝遗诏全本,读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发颤:“‘朕之过,在信术不信人,望后世以民为瑞,以心为祥’——王典史,你口口声声‘先帝规制’,却忘了先帝临终悔悟,要的是‘毁祥瑞之阵,铸人心之碑’!”
四、密旨破阵与天光降临
辰时三刻,黑猫忽然跳上供桌,爪子扒开王典史的旱烟袋——里面掉出枚齿轮状的密令,正是提刑司“启动阵眼”的信物。张小帅将密令按在遗诏的“醒”字上,獬豸腰牌残角、陈典簿断笔、匠人骨片同时共振,竟让灵堂的青砖下传出“隆隆”轰鸣——暗渠的齿轮阵在人心的光里,正寸寸崩裂。
“不!”王典史扑向密令,却见齿轮纹上的“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