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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息,曹吉祥的指尖触到铃身的暗格。第二息,老王的算盘珠子在掌心转了圈,算珠上的朱砂印子,恰好对着曹吉祥软甲里的账本残页。第三息,门外忽然飘进大片柳絮,糊在曹吉祥的绣帕上,他嫌恶地甩了甩手,铃身“叮铃”响了一声,却没被摘下。
“算了,脏东西。”曹吉祥甩袖转身,飞鱼服的摆角扫过门槛上的符纸,“三日后,带着口供来东厂——若敢耍花样…”
门“哐当”关上时,大牛终于松了口气,盾牌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他看见张小帅瘫坐在椅子上,指尖还掐着掌心的血痕,却在抬头时笑了,笑得比乱葬岗的月光还凉:“记住了,咱们的刀,要留给该杀的人。”
五、暗格里的余温
深夜的事务所里,老王摸着镇魂铃的暗格,忽然摸到片柔软的东西。借着火折子的光,他看见是片柳絮,白生生的,沾着点朱砂——那是曹吉祥摘铃时留下的。暗格里还躺着半枚碎钻,边角磨得极钝,却在火光下闪了闪——那是张小帅从曹吉祥的指甲套上蹭下来的。
“头儿,他没发现暗格。”老王的声音带着颤意,“龟甲、账本残页…都还在。”
张小帅盯着案上曹吉祥留下的绣帕,帕角的玄龟纹被香灰盖住一半,倒像是只趴着的蝉。他忽然想起周博士说过的话:“蝉蜕壳时,会把旧皮留在枝头,看似弃了,实则藏着新生的路。”此刻,他们藏起的不是证据,是把刀,一把藏在柳絮里、香灰里、镇魂铃暗格里的刀,只等时机到了,就对着那身飞鱼服,对着那枚玉扳指,轻轻划开。
夜风掀起门帘,带来远处慈幼院的更声。大牛摸着盾牌边缘的红绸,忽然发现绸子上沾着片柳絮,白得像雪。他忽然懂了,为什么张小帅不让他动手——有些冲突,不是靠刀盾硬抗的,是靠这看似轻飘飘的柳絮,一点点,把对方的贪心、自负、刻薄,都埋进尘埃里。
曹吉祥的玉扳指还在敲着东厂的案几,算着如何把“圣药线索”变成功劳。他没看见,绣春刀鞘上的朱砂印子,早已在夜露里晕开,变成个模糊的“贪”字——就像他腰间的金丝软甲,缝得住账本残页,却缝不住从指缝里漏出的,人心的贪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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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“张小旗殡葬事务所”,镇魂铃又“叮铃”响了一声。张小帅摸着暗格里的柳絮,忽然觉得掌心的血痕没那么疼了。有些东西,比刀光更锋利,比盾牌更坚固,比如这藏在市井里的人心,比如这漫卷全城的柳絮——看似柔弱,却能在春天来临时,让整个应天府,都飘满新生的白。
第四章 绣帕与丹方
正午的阳光把“张小旗殡葬事务所”的木匾晒得发烫,曹吉祥的绣帕“啪”地甩在案上,帕角的金线勾住了《洗冤集录》的书页。他指尖的玉扳指磕在木案上,发出清越的脆响,尖细的嗓音像冰棱划过窗纸:“张小旗?咱家奉上命核查案件——你办的富商诈尸、凶宅闹鬼……”说到“闹鬼”时,嘴角扯出讥讽的笑,绣春刀穗子扫过算盘,算珠“哗啦啦”滚进香灰里。
一、诈尸案的裂痕
大牛攥着雁翎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盾牌边缘的铜钉在地上划出火星。他看见曹吉祥袖口的玄龟纹暗绣——和从富商尸身袖口扯下的残片一模一样,喉结滚动时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。但触到张小帅扫来的眼神,那眼神冷静得像乱葬岗的月光,他忽然想起头儿说过:“看见血别慌,先数伤口;遇见鬼别跑,先看脚印。”
“公公明鉴,”张小帅扑通跪下,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,却在低头时,指尖悄悄捏住了藏在袖中的龟甲残片,“那富商尸身眼窝的黑血,实是中了朱砂混牛血的毒——”他故意把“朱砂”二字咬得极重,眼角余光瞥见曹吉祥的睫毛猛地颤了颤,“至于凶宅……不过是有人在井里投了迷香,让街坊产生幻觉。”
曹吉祥的绣帕掩住口鼻,却掩不住眼底的惊惶。去年炼丹房失窃的朱砂,每吨都掺着西域贡来的金粉,而富商尸身指甲缝里的金粉残片,此刻正躺在他腰间的金丝软甲暗袋里。“少拿市井把戏糊弄咱家!”他尖声喝止,玉扳指敲了敲张小帅腰间的锦衣卫腰牌,“那笔‘不明不白的巨款’——枯井里捞出的木箱,盖着前朝内库的鎏金印,你当咱家眼瞎?”
二、巨款背后的星图
老王擦着算盘的手顿在“慈幼院施粥”的账目栏,算珠上的朱砂印子在阳光下泛着暗红。他知道曹吉祥说的“巨款”,实则是二十箱前朝废铜——张小帅早让兄弟们把铜块熔了,铸成了慈幼院的铁锅和孩子们的饭碗。“大人容禀,”他佝偻着背上前,故意让袖口露出半截写满算筹的布片,“那木箱是咱在凶宅枯井里捞的,里头装的是……是旧铜钱,下官已按律上缴户部了。”
曹吉祥的绣春刀突然出鞘寸许,刀刃映着老王浑浊的眼珠:“旧铜钱?呵,当咱家不知晓那木箱底部刻着星图?与钦天监失传的《丹鼎方位谱》……”话到嘴边突然顿住,绣帕猛地捂住嘴——他竟说漏了嘴,把“圣药线索”的底泄了。
张小帅抬头时,恰好撞见曹吉祥惊惶的眼神。他想起昨夜在义庄,从木箱底部拓下的星图残片——那根本不是什么丹方方位,而是前朝匠人刻的“财帛星位”,专门用来测算银钱藏匿点。“公公说的星图……”他故意露出迷茫的神情,“下官倒是在凶宅墙缝里见过半张,画着歪歪扭扭的乌龟,像是孩子随手涂的。”
三、丹方与符纸的对质
番子们突然推开后堂门,刀尖挑起供桌上的镇魂幡。曹吉祥盯着墙上歪歪扭扭的符纸,绣帕掩鼻时发出嫌恶的哼声:“这就是你藏的‘丹方鬼画符’?莫不是想学炼丹房的妖人,鼓捣什么长生药?”
“冤枉啊公公!”张小帅膝行半步,指尖划过符纸边缘——那是他用灶灰混着糯米浆画的“镇宅符”,符角的缺口处,藏着用极小朱笔写的“贪”字,“这都是民间偏方,下官破凶宅时拿来安抚百姓的……若公公觉得不妥,下官立刻撕了!”说着伸手去扯符纸,却在指尖触到纸背时,忽然想起周博士临终前塞给他的残页——那上面的符文,和曹吉祥账本里“玄龟纹铜炉”的图记,能拼成“贪墨误国”四个字。
曹吉祥忽然笑了,尖细的笑声里带着杀意:“撕了?晚了。”他冲番子们摆摆手,“把这些符纸、案卷,还有那口破铃——统统带走!咱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