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的铜球倒钩露出来,勾住了筐沿的蒜藤。
“来了!”张小帅的绣春刀鞘蹭过门框,刀鞘上“专治不服”的墨字被蒜香熏得发亮,“九爷,您的‘市井小报’呢?昨儿说的‘西苑丹炉开鼎’消息,可准?”
九爷从青布衫里掏出卷皱巴巴的草纸,边角还沾着馒头渣——那是用卖馒头的笼布写的“紧急情报”,墨字在晨雾里透着淡白:“格老子的!千真万确!杂役李四今儿晌午送馒头时,要往丹炉里塞‘试药人指甲’——咱的‘警报馒头’就得在那时炸开!”
阿吉忽然从筐里翻出个刻着飞鱼纹的馒头——那是他用机关匣模具压的,飞鱼尾端缺笔处嵌着颗极小的铜珠:“大人您瞧,这铜珠连着馒头里的蒜香粉囊,只要李四掰开馒头,铜珠滚进掌心,粉囊就会破裂——蒜香混着他手上的硫黄味,准能引出背后的黑袍人!”
午时三刻的西苑偏殿飘着馒头香,杂役李四搓着冻僵的手,从筐里捡起个带飞鱼纹的馒头——正是阿吉做的“警报馒头”。掰开的瞬间,铜瓣“咔嗒”弹开,晒干的蒜片“扑”地扬起,混着他掌心的硫黄粉,腾起淡金色的烟——不是毒烟,是蒜香混着麦香的暖烟,却让他忽然想起老家的灶台,母亲蒸馒头时,也会往笼屉里放两瓣蒜。
“什么味道?”曹公公的蟒纹补子蹭过丹炉,指尖的焦痕在蒜香里发紧——他认得这味道,是督主当年塞给他的蒜香饼,是二十年来再也没敢闻过的、人间的暖。
李四忽然看见馒头里掉出的密报——用蒜汁写的“丹炉有毒,护民为上”八字,在硫黄烟里显形,尾端的“上”字,竟勾住了他掌心的“吉”字铜珠。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,那个瘸腿匠人塞给他的铜片,说“看见蒜香就跑,那是活人在喊你回家”。
“不好了!馒头里有机关!”东厂缇骑的甲胄声从后巷传来,却被阿吉的“警报铜铃”盖过——这次的铃响里,混着大牛的粗嗓门:“李四!把馒头往丹炉缝里塞!咱的蒜香能破毒火!”
曹公公盯着李四掌心的铜珠——尾端缺笔的倒钩,竟与丹炉飞鱼纹的缺口严丝合缝。他忽然想起黑袍人说的“天机不可泄”,却在蒜香里听见督主的声音:“天机从来不在丹炉,在每个肯回头的人心里。”
“拼了!”李四忽然把馒头塞进丹炉火门,蒜香粉囊在高温下爆裂,混着他指甲缝的硫黄粉,竟在炉内腾起清亮的光——不是丹火的红,是蒜叶芽的绿,是市井间千万个“吉”字铜片的银,是凡人用烟火气织成的、破局的网。
丹炉“嗡嗡”作响的瞬间,阿吉的“自动关门器”在凶宅启动——这次不是夹人,而是夹着满筐的“情报馒头”,顺着蒜藤编的滑道,“咕噜噜”滚向西苑后巷。大牛举着锅盖盾冲在最前头,盾面的“护民”血字混着蒜汁,把东厂的硫黄烟逼成了淡淡的雾,竟让远处卖蒜老翁的叫卖声,清清楚楚飘进了丹炉偏殿:“新鲜大蒜嘞!驱毒避邪,比啥仙药都灵!”
曹公公望着丹炉里腾起的蒜香,忽然笑了——他终于明白,阿吉的机关从来不是死物,是带着人味的钩子;九爷的情报也不是纸页,是市井间千万个凡人攒的、护民的劲。当第一缕蒜香混着馒头香飘进紫禁城时,他忽然觉得,这充满权谋的西苑偏殿,竟比任何时候都像老家的街巷——有烟火,有善意,还有,永远不会被机关困住的、自由的人心。
而那只曾在密道画血鱼的枯手,此刻正接过李四递来的蒜香馒头——掰开时,铜瓣弹开,露出里头刻着的“回头是岸”四字,尾端的“岸”字,正好勾住他掌心的焦痕。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:“蒜香能醒人,馒头能饱人,比啥丹火都强。”
当申时的钟声惊飞栖在丹炉上的夜枭时,西苑偏殿的朱漆大门彻底敞开,大牛举着夹着馒头的盾牌走在最前头,铜铃“叮铃哐啷”响,惊得远处的御膳房飘来蒸包子的热气——混着街角卖蒜老翁的叫卖,织成了比任何“仙药”都珍贵的、人间的安稳。
至于那台让大牛撞头的“自动关门器”,此刻正被三花猫当成玩具,尾巴上的铃铛勾着机关绳,把“关门”变成了“摇铃”,却让每声“叮铃”里,都带着蒜香、麦香,还有,凡人心里永远不灭的、向上的光。
《悬案缉凶录·柒:市井机关》
四、八卦迷砖:当机关撞上乌龙
巳时的凶宅西厢房飘着淡淡茶香,老王刚把滚烫的茶碗搁在《洗冤集录》上,就见阿吉对着墙上的八卦砖手忙脚乱——左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右手却精准地抠进“离卦”砖缝,指尖的蒜汁蹭在砖面,把“火”字卦象晕成了浅黄。
小主,
“别慌别慌!”阿吉的指尖在八卦砖上连点三下,本应朝内开的门板突然“吱呀”倒转,带着股子猛劲“咣当”弹开,门轴的铁锈末“簌簌”落在老王茶碗里,惊得他手一抖,茶汤泼在书页“验毒篇”上,“格老子的!你这‘自动关门器’咋成了‘自动撞门器’?”
大牛抱着半筐“情报馒头”闯进来,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反弹的门板上,锅盖盾“当啷”落地,馒头滚得满地都是:“俺说阿吉,你这机关是不是跟俺有仇?昨儿夹脑袋,今儿撞背——”话没说完,三花猫窜进门,爪子踩中地上的“坎卦”砖,门板又“砰”地合上,把他的抱怨闷在了门里。
“错了错了!”阿吉忽然想起昨夜在铁匠铺画的机关图——八卦砖的“坎离”二卦被他用蒜汁标反了,“离卦属火,该对应‘开门’,坎卦属水,才是‘关门’……”他蹲下身,指尖在“坎卦”砖缝里抠出颗卡住的铜珠——正是他今早误塞的“警报铜珠”,“都怪这颗‘吉’字珠,卡得八卦砖转不动!”
老王抹了把溅在书页上的茶汤,却发现被茶水晕开的地方,竟显露出阿吉偷偷用蒜汁画的八卦机关图:“格老子的!你瞧瞧这‘离卦’砖底下——咋刻着‘小心猫爪’?合着你这机关是给三花猫设的?”
果然,三花猫跳上八卦砖,爪子踩在“离卦”火字上,砖面“咔嗒”凹陷,门板竟“吱呀”开了条缝,露出大牛气呼呼的脸:“喵呜!还是这砖好使——比阿吉的破机关强!”
“咳,这叫‘猫爪机关术’。”阿吉挠了挠头,从袖管里抖出个迷你八卦砖模型,砖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猫爪印,“俺看这猫总爱踩砖缝,就把‘开门’机关藏在它常踩的‘离卦’底下——谁知道大牛哥先撞上了‘坎卦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