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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叶拿着一支点燃的暗红线香,郑重道:“谢谢你们,冰块,大碗。”
一股神秘的香料焚烧味在套房中升起,给人带来一些心理安慰,他们稍微放松了一点,仿佛受到某种冥冥的庇护。
“夫人,先生,小姐,请休息。那我们就先回舱房了。”
“去吧。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林棋冰和迟一婉拿起各自的线香和船票,打开了头等舱套房的房门。
开门的瞬间,交谈声和脚步声传来,恰好有一道人影从走廊中经过,像是轮船中忽然出现的“乘客”之一,
他穿着风衣,头戴软呢帽,脚踏皮鞋,是四十年前很体面的打扮。
还好,对方既没有开口的意图,也没在他身上看到红色的衣装。
林棋冰感受到,从那顶软呢帽下投来阴冷的视线,她状似无意识地一笑,低头让过对方。
家庭套房隔壁,另一个头等舱房间的门开了又关,软呢帽乘客消失在了走廊里。
身后传来迟一婉恢复呼吸的声音,林棋冰踏入走廊,经过那扇门时,她不着痕迹地让手腕擦过金属把手。
嘶,好冷。
林棋冰的皮肤一瞬间寒毛倒竖,那金属把手就像被冰镇过那样,仿佛低温源源不断从房间内涌来。
她刚关柳叶等人的房门时,摸到的同款把手,绝对没有这么冰凉刺骨!
早该预料到的,那名软呢帽乘客果然不是人。
顺着楼梯向下,又经过了几名乘客,林棋冰和迟一婉走到拐角处,她听见迟一婉压低嗓子道:
“冰淇淋,你发现了吗?”
“什么?”
迟一婉凑近林棋冰的肩膀,暗暗指向走廊不远处,舷窗旁的一名女士,说道:“她有三只脚。”
林棋冰看过去,那位女乘客穿了一身棕色的针织长裙,裙筒低垂到脚踝上方。
她的鞋子好像是黑色的,那种全包裹式的窄高跟方头皮鞋,在暗处,几乎与黑色织金花的地毯融为一体。
在女乘客裙袍之下,两只脚中间,赫然有第三只皮鞋踩在地上,三只高跟皮鞋一模一样。
只是中间的那只,鞋头朝向了她的背后。
“嘘……”林棋冰略略加快了脚步,和迟一婉走过了那名三只脚的女乘客。
只是随着两人过去,那名女乘客竟也随之而动,似乎想跟在林棋冰和迟一婉背后。
她们赶快离开,幸运的是,三只脚的女乘客在原地挣扎了半分钟,却不知为什么,连一只脚都没能抬起来。
女乘客不甘地扭过脸,意思是从字面意义上扭过了“脸皮”,她仍然背对着走廊,只是脸皮已经扭曲到了后脑勺上,五官因为没有眼窝容纳和鼻骨支撑,而显得凹凸扁平。
而她的发辫已经被挤到了耳边,整个颅骨的头皮脸皮都错位了,就像一只把侧面套到正面的沙发套。
那两只浮凸的眼珠阴冷地盯着林棋冰和迟一婉。
两个女生面不改色,继续往前走,就像没看出异常那样,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出紧张心情。
“女仆”和“保镖”的房间在一等舱区域,或许是为了表现富豪家庭的阔绰,又或许是因为一等舱离头等舱更近,为了方便佣人为主家服务,总之她俩很快就下到了一等舱的甲板楼层。
这里的乘客比头等舱多一些,或谈或站地游荡着,都是衣着楚然,可当林棋冰和迟一婉踏入这条走廊时,他们就像受到某种感召,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俩。
林棋冰顶着一道道冰冷的视线,按照船票序号,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。迟一婉的房间就在她隔壁。而不远处,应该是侯志一行人各自的房间,都大门紧闭着,看来他们也听到了系统颁布的游轮乘坐规则。
“记得点香。”她说。
稍一点头后,林棋冰看着迟一婉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,她也扭开了自己舱室的把手。
寂静,绝对的寂静。
在林棋冰关门的一瞬间,走廊里就像被按下开始键,再次喧哗热闹起来。
她将房门反锁,背靠在墙上,舒了口气。随即,林棋冰拿出一支暗红色的线香,用房间里配备的打火机点燃。
一缕青烟袅袅飘散在空气中,好像把房间里的阴冷驱散了几分。
一等舱单人房的陈设相当精致,林棋冰四处走了一圈,这里的情况和头等舱套房差不多,只有洗手池和马桶的水龙头能用。
她尝试着旋开浴缸水龙头,没有反应,她又站起身,打开了花洒的操控杆,那只银亮的大莲蓬头沉默着,连一滴水都没有滴出来。
倏然,一股沉闷的杂声从水管内部传来,一直通到两个干枯的水咀底部,就好像是一副卡痰的气管,不断咕噜出气压变化的声音。
林棋冰退后半步,定了定神,将水龙头依次关闭。然后,她找到接口处,顺着螺纹将花洒的莲蓬头扭了下来。
扭动的过程还算顺利,证明这些管子不算太旧,几声“嘎吱”过后,莲蓬头掉了下来,露出底下光秃秃的水管。
一股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。
在莲蓬头和水管的接口处,有着棕褐色的细碎粉末,比正常铁锈的颜色更深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