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3会议室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嗡嗡声,卢峰轮椅的轮子在地毯上滚动时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我盯着他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,口袋里的碎片像一块烧红的煤块一样滚烫,隔着布料都能灼伤皮肤——这是它第二次发出这种灼烧感,上一次是在墨西哥湾观测站,我们首次拍摄到世界树藤蔓穿透柯伊伯带小行星的画面。
“找到了。”卢峰突然压低声音,指关节抵在键盘边缘,蓝光在他的镜片上碎成两点光斑,“信号源定位在联盟B区三层的307号终端机。”他转动鼠标滚轮,屏幕上跳出一串设备编码,“这台终端三年前就被标注为废弃,系统显示早就该送去销毁了。”
我俯身凑近屏幕,后颈泛起一阵凉意。
我对307号终端有印象,那是一台旧时代的量子计算机,去年清理冗余设备时,我还签署过销毁同意书。
“不是外部入侵吗?”
“反向追踪协议显示,信号是从终端机主动发出的。”卢峰的食指关节捏得发白,“有人用这台废弃终端作为跳板,实时监控我们的对话——甚至可能操控杰克的投影卡。”
伊恩突然把笔记本抱在怀里,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响声:“我去查一下设备登记记录。”他站起来时碰倒了椅子,椅背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“等等。”我按住他的肩膀,“先确认终端机现在的状态。”余光瞥见娜塔莎站在门口,军帽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半张脸,“娜塔莎,联系B区安保,封锁307号房间。”
她点头的瞬间,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声。
“不用了。”她摘下耳机,指关节抵着耳麦,“B区主管说半小时前有检修队进去过,说是要拆除旧设备——但检修单上的签名……”她喉结动了动,“是奥利维亚。”
我感觉后槽牙咬得发酸。
碎片的热度顺着大腿往上蔓延,像一条火蛇缠绕在腰腹。
奥利维亚项坠的撞击声突然在记忆中响起——刚才她站在消防通道口时,那串银链子响了七下,和三年前她在冰岛基地销毁日志时,金属柜关门的次数分毫不差。
“林博士。”卢峰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,他正指着屏幕上的设备定位图,“307号终端的冷却系统接口……和斯隆上个月申请的‘旧设备回收项目’编号一致。”
我猛地直起身子,椅背在墙上撞出沉闷的响声。
斯隆,那个总是穿着三件套西装、笑起来像嚼着冰块的男人,上周刚在联盟理事会上提议“精简冗余设备”,当时奥利维亚举手支持——她说旧设备的量子芯片可以回收给天文观测站使用。
“伊恩。”我转向还攥着笔记本的英国人,“去审问一下和杰克接触过的技术员。”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,灼烧感突然变成有规律的轻颤,两下短,一下长,“特别是那个上周帮杰克修过投影卡的小个子。”
伊恩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:“我半小时前刚从他的工位路过,他桌上放着斯隆基金会的咖啡杯。”他抓起外套披在身上,门在他身后关上时,我听见他对着手机说:“准备测谎仪,要最老式的机械款。”
会议室再次陷入寂静。
娜塔莎走过来,把军帽摘下来放在桌上,露出耳后一道淡粉色的伤疤——那是五年前在火星基地,她为救我挡下的碎片划痕。
“奥利维亚在休息室。”她的指尖敲了敲桌面,“她说有话要单独跟你说。”
我推开休息室的门时,奥利维亚正背对着窗户站着。
月光透过她的发梢,在后颈上照出一层薄汗。
她转身时,项坠晃出一道银光,我看见她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,指缝间露出半行打印字——是冰岛基地的日志格式。
“他知道那串坐标。”她的声音在颤抖,像一片落在电线上的枯叶,“杰克说,2027年11月12日,我亲手把日志副本锁进6号冷冻柜,坐标是南纬78°13′,西经167°22′。”她抬起头,眼尾的泪痣被泪水泡得发肿,“除了我,只有销毁日志时在场的人知道这个坐标——而那天……”
“斯隆也在。”我替她说完。
七年前冰岛基地的销毁仪式,斯隆作为特邀观察员站在冷冻柜前,他当时穿的深灰色西装上别着一枚银质胸针,形状像一棵扭曲的树。
奥利维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:“他还说,日志最后一页写着‘藤蔓生长速度超出模型预测230%’——那是我亲笔写的备注。”她的呼吸拂过我的手背,带着一股没来得及咽下的薄荷味,“林,我销毁日志前拍了照片,存在办公室的老式U盘里……”
“叮——”
娜塔莎的对讲机在走廊里响了起来。
我转身时,看见她站在转角处,军帽重新戴得端端正正,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,指关节顶出不自然的弧度——那是她准备开锁工具时的习惯动作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“联盟总机说斯隆的私人飞机提前两小时降落在华盛顿。”她的声音像一块淬过冰的铁,“他说要亲自参与杰克的听证会。”
奥利维亚的手猛地松开。
我低头看向她攥皱的纸,最下面一行字被指甲划出裂痕:“……世界树的根须已突破奥尔特云。”
窗外的风突然卷起落叶拍打玻璃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,它不再发烫,而是像一块普通的陨石残片,凉得刺骨。
娜塔莎的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