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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气息,是以裴依宁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到来,原以为只是路过,并未放在心上。但这道气息停留地过久,裴依宁不得不将注意力从书中抽出。

  她直起身:“宫主可是有事来此?”

  问亦云本要说不是,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云樾那张不喜不悲的脸,她眼底滑过一丝痛苦,指骨紧绷,额头上的那根青筋若隐若现。

  她深吸一口气,将憋着的苦闷咽下,恢复到那个在私人面前随性散漫的模样:“路过。”

  她错身离去。

  裴依宁微微侧头。

  “裴依宁,”问亦云脚步顿住,喊了声女人的名字,迟疑数秒,那口气吐出,“无事。”

  问亦云离去。

  裴依宁这才转过身,探索的视线追求着红衣女人离去的背影。那一刻展露出的迟疑过于明显,裴依宁扭头看了眼问亦云先行站过的地界。

  在这个位置,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把椅子和殿前打坐的云榆。

  她应该和云樾单独见一面。裴依宁想。

  择日不如撞日。

  裴依宁在打坐的小妖周身护上一层灵力,追寻着每日前往问玉宫中心殿宇的方向而去。

  中心殿宇内的长廊空地处,云樾捧着一杯热茶,静默地欣赏玉墙上勾画的山水画。角落处的玉雕还没雕刻完全,她曲指抚摸数次。

  弯身点了两下墙壁下方的玉石地板,一小块凹槽露出,数只雕刻用的小工具出现。她挑挑拣拣地选了一支。

  身后脚步声渐缓,云樾捏着刚挑选好的石刀,露出一丝笑意:“依宁?很好听的名字。我可以这么叫你吗?”

  惊讶于她敏锐的洞察力,裴依宁恭敬地:“云姐姐如何唤我都可以。”

  云樾转过身,杯中茶水已然见底,她拎着那只茶杯,将石刀放置在玉雕的孔洞处:“有兴趣陪我下一盘棋吗?”

  原以为她会先问云榆怎么没有一起来,到口边的回答咽下:“依宁之幸。”

  云樾唇边挑着一抹笑,素手一抬,一方玉桌自地而起,对方两处各有一只玉凳。桌面上刻画有棋盘,靠近边缘处则是一黑一白两尊棋奁。

  等云樾落座后,裴依宁才是坐下:“请。”

  云樾夹起一枚黑子,细长的手指在棋盘上越过,落在其中一点。

  裴依宁紧随其后。

  一来一回间下了十数手,望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,云樾拾起一枚黑子:“星星那边,你应该离开不了多久。有什么想问的,但问无妨。”

  被点破心思,裴依宁不急不忙地落下棋子:“瞒不过云姐姐,我的确是趁星星打坐来此。云姐姐可否让我探查一番身体。”

  她需要对云樾的身体情况有初步了解。

  云樾不假所思:“好啊,你想如何探查?”

  裴依宁道:“内视灵海。”

  云樾下棋的速度慢了些,似乎对棋局的判断出现偏驳,正在思考应对方法。

  落子而下,她道:“可以。”

  她伸出手臂,捋起袖子直至臂弯处。

  肌肤如玉,白到近乎病态的手臂,内侧青紫色的筋脉显露无疑,云樾目光仍旧在棋盘上。

  裴依宁使用了个净身术,而后两根手指搭在云樾的手腕处,灵力顺着毛孔进入云樾的肌肤,顺着手臂的经脉,经由血液流淌至体内,落在灵海处。

  蓬勃如星海般望不到头的灵海映现在脑中,海面平静,一番正常无虞之景。

  裴依宁惊异地抬眸。

  与她想象中的干涸无活动的不同,云樾的灵海浩瀚充盈,灵海包裹着的那枚灵珠更是纯净无暇,没有半分这副模样应有的样子。

  既然灵海正常,那为何会……

  裴依宁眼皮跳动,大胆猜测:“云姐姐的灵识出现了问题。”

  身为修道之人,灵识算是修行人的根本之一,灵珠破损,则不可修行,灵识破损,则命无。

 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灵识比灵珠还要重要。

  可一旦灵识出现损伤,又怎么能这般泰然自得地与她下棋。

  这么多年看过无数的丹法典籍,关于灵识破损还能活命的记录,寥寥无几。

  这个猜测很快被打消,裴依宁继续探查。

  不料,云樾淡然地承认了:“不愧是明越宗灵丹堂的大师姐,这么快便能发现我身体的问题。”

  饶是淡定如裴依宁在听到云樾的肯定时,也不免露出几分惊色。

  云樾继续道:“我灵识因为一场意外受损,至今未能恢复。”她点了下棋盘,“轮到你下子了,”而后她继续道,“这便是我无法去见星星的原因。”

  灵识受损,一旦出现在星星面前。不对,不一定能到星星面前,恐怕她就支撑不住了。

  下棋的心思全无,裴依宁攥住那枚温凉的棋子,在云樾提醒后,思绪不清地落子。

  这棋怕是没法下了。云樾五指塞入棋奁中,抓起几枚棋子又放下,循环往复数次。此刻白衣白墙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白净,圣洁……虚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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