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阁的贱婢没了孩子,这样的买卖,本宫觉得划算的很。”
她唇角勾了勾,继续道:“情分没了,再培养便是,她的孩子,可是回不来了。”
说罢,梅妃眼皮动了动,斜睨着红翡道:“还杵在这里做什么,还不快去?”
红翡心头一紧,连忙应声退了出去。
梅妃轻哼一声,转身唤了管事姑姑苏锦兰进来:“替本宫更衣。”
费尽心机做了这般多,她怎能不去瞧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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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华阁。
天色已沉,内室灯火如豆,自从蕴玉有孕,风华阁便什么香料也不用。
如今寒气一吹,隐隐透出一股血腥味与药味混合的气息。
听闻蕴玉出事,裴玄祁从乾盛殿一路赶来,连外袍都不曾披上。
踏入风华阁,他几乎是飞奔着进了内室。
“蕴玉!”
入目便是那人毫无声息地躺在榻上,白术躬身立于榻下,面色难看的可怕。
裴玄祁鼻尖敏锐地嗅到一丝铁锈味,心脏似是被什么狠狠拧住。
他脚下步子愈快,终于到了近前。
蕴玉安卧于榻上,脸色白得惊人,唇无血色,鬓发湿透,贴在脸侧。
她的手搭在锦被上,纤细得似一碰就碎。
裴玄祁颤着伸出指尖,刚触及她脸颊,便有冰凉刺骨的寒意传来,激地他脊梁一颤。
裴玄祁眸色瞬间一沉,眉心紧蹙,转眸问白术:“如何?蕴玉可有事?”
白术拧眉,正要答话,却被外头的问安声打断。
“梅妃娘娘,琪婕妤、林承徽到——”
声音一落,便见几位妃嫔鱼贯而入,林承徽面色冷凝,满是担忧。
梅妃瞧着是特意装扮过,眼尾的金粉斜飞入鬓。
见裴玄祁脸色难看,梅妃刻意做足了关心的做派,轻声道:“听闻容妹妹出了事,妾等过来瞧瞧,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。”
“梅妃娘娘倒是好心肠,你身边的翠玉上回险些害死容昭仪,娘娘与她倒是不同。”林承徽冷然一笑。
要她说,这回阿姊出事,说不得便是梅妃害的。
梅妃一听林承徽竟敢讥讽她,面色陡然一垮,冷声道:“林承徽这是什么意思,本宫是瞧着容妹妹脸色不好,担心她”
“不会说话便别说!”裴玄祁冷声打断,眸光冷冽。
梅妃一怔,咬了咬下唇,神色极为不甘。
裴玄祁转眸,对白术道:“你继续。”
白术目光淡淡扫过梅妃,凝声道:“圣上,昭仪会动了胎气皆因那盏玫瑰百合羹,臣查验了那汤羹,其中有大量的红花,若非薛容华来的及时,只怕此时娘娘腹中胎儿已然不保。”
“什么?”林承徽失声惊呼,本能望向薛容华,却见她微微颔首。
蕴玉听着,唇瓣颤抖,声音极轻极弱:“圣上请您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。”
她话中带着浓浓的依赖与委屈,听的人心都要碎了。
裴玄祁一把握住蕴玉冰冷的手,将掌心的暖意传给她,才俯身安慰道:“你放心,朕定会查出是谁做的。”
这时,怔愣的梅妃才回过神,动了胎气?难道不是小产么?
裴玄祁全副心神皆放在蕴玉身上,因此也不曾注意到梅妃的异样。
便听他冷声道:“江尘,你亲自带麒麟卫去内务府走一趟,不惜一切代价,查出是谁动的手脚。朕要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。”
“遵旨!”
江尘领命疾行而去。
白术这时补充道:“圣上,容昭仪伤及脉络,需得卧床静养三月,这三月中,万不可再度动气。”
裴玄祁点头,眸光微微晃动,他低头替蕴玉拢了拢鬓发,那些细软的发丝贴在她汗湿的颊上,定是不舒服的。
正此时,门外太监进来通传:“启禀圣上,德淑媛求见。”
裴玄祁目光不离蕴玉面上,低声道:“宣。”
德淑媛踏进内室,步伐急切,面容凝重。
她刚行礼毕,便一摆手示意清禾将一卷记档递上。
“妾约束不力,容昭仪此次出事,妾难辞其咎。”她跪地叩首,正色道:“妾已命人前往内务府,调了近月所支取物资的档案,妾不才,以为问题应出在宫人们取回的食材上。”
裴玄祁接过册子,略一翻阅,面色愈发冰寒。
他将册子递给身旁的宫人:“送去给江尘。”
闻言,青梧连忙将用剩的玫瑰与百合花瓣取来。
方才蕴玉身处危险之中,她们皆未来得及查验这些东西,眼下得了空,也好一一验过。
白术打开其中一匣,屈指拈了拈花瓣,低声道:“果不其然,这上头涂有红花粉末,手法极细,几乎每一朵上的分量都不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