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跪倒在地:“圣上,风华阁出事了,娘娘请您过去瞧瞧。”
裴玄祁猛地站起身,将手中的折子一扔,大步朝外迈去:“备辇!”
待他下了辇,一进前殿便见云氏母女二人抱在一处。
见裴玄祁进来,二人忙不迭朝他脚下爬。
裴玄祁恍若未闻,只问白嬷嬷:“你们娘娘呢?”
“在内室”
话未说完,裴玄祁已拂袖而入。
内室中一片寂静,榻上叫人面色苍白,眉心微蹙,胸前包着白纱,有血迹隐约透出。
蕴玉听见动静,一抬眸便望见熟悉的俊容。
她唇一抖,眼泪便滑落下来:“圣上”
裴玄祁只觉得心头骤然一紧,怒气未消,却又被她眼角泪痕生生堵住。
他几步上前,语气压不住怒火:“你将朕支走,就是为了这般作贱自己?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若真出事,朕要如何自处?!”
他伸手唤江尘:“传太医!”
蕴玉却顺势扑进他怀中,将脸埋入他胸前,闷声道:“别唤太医,妾想和您单独待着。”
裴玄祁蹙眉,敏锐地察觉出蕴玉情绪不对。
“圣上可愿听妾讲个故事?”
裴玄祁抬着的手缓缓落下,将怀中人搂住,温声道:“好,朕听。”
蕴玉靠在他怀中,眯着眸子道:“有个小姑娘,从记事起,便在宫里洗衣脏水淌进指缝里,冬天冻裂出血,她也只能忍着后来呀,她终于有了爱她的夫君,还有了一对龙凤胎,可是,就在她最最幸福的时候。”
“她忽然知道了,原来,她有父亲,也有母亲。”
“只是她的母亲,早早死在了生产那天。”
“而她的父亲,也更爱别人,甚至想要这个小姑娘再一次,用命替他另一个女儿铺路。”
“圣上,您说,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很命苦。”
她说得轻描淡写,可句句如针,扎得人心头生疼。
裴玄祁揉了揉她的后脑勺,低首落下一吻,轻声道:“不,这个小姑娘,往后会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。”
“她的夫郎,会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,尽数捧来她面前。”
“真的吗?”蕴玉轻声笑了笑:“她居然是有姓的,是崔家的女儿,只可惜这么多年来,她连崔家的门都没踏进去一步。”
裴玄祁心头像堵着什么,疼得说不出话。
他将人抱得更紧:“崔家也配?”
“往后,这世间只需有朕认你便足够。你不是崔家的人,你是朕的蕴玉。朕心尖上的蕴玉。”
怀中,蕴玉轻轻地笑了一声,那一笑却伴着泪珠滚落,砸在裴玄祁的衣襟上,烫得他心口发疼。
说了这许久,蕴玉终是累了,蜷在裴玄祁怀中便睡了过去。
裴玄祁低头望她,目光落在那渗血的白布上,眸光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,抬手为她拢好鬓发,才起身走出内室。
榻上,蕴玉原本闭着的睫毛颤了颤,微微勾起唇角。
外间,江尘一见裴玄祁出来,便上前一步道:“圣上?”
裴玄祁淡淡道:“着麒麟卫,将荣恩公带进来。”
说罢,他目光落在墙角的母女身上:“将这二人,一道带去昭狱。”
江尘一惊,却不敢多问,只垂首应下。
**
翌日清晨,早朝上,圣上当朝宣布,荣恩公府窝藏前朝余孽,满门问罪。
与此同时,京中不知何处传出流言:二皇子乃天命之子,有紫气护身,异象天降,贵不可言。
等到裴玄祁再来风华阁时,便见蕴玉弯了眸子倚在榻上,一边小口啜着甜汤,一边甜甜朝他笑。
裴玄祁过去在她对面坐下:“何事笑的这般开心。”
“妾做了个梦。”
“嗯?”
“妾梦见,和圣上一起,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
老太婆。”
“那极好了。”
裴玄祁一笑。
帝王最忌年老,因为年老象征着对权利的掌控不再,象征着生命的逝去。
可若是同她一起,裴玄祁心中升起一股雀跃。
**
永康十二年十二月十五,抚远侯永和面请立贵妃为皇后。
朝中过半数朝臣跪求勿允,以江南巡抚为首,言贵妃乃宫女出身,身份不明,实在不配为后。
帝不语,含笑退朝。
翌日,江南巡抚被调往蛮荒之死。
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