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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老一辈的规矩,郑云州是表哥,一早就去了赵家送她出嫁。

  西月在家待到十一点多才出发。

  抵达庄园时,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了。

  平坦开阔的草坪上,湖边立起了鲜花缠绕的赤松枝拱门,竹节椅整齐摆放成八排,上面交错绑了奥斯汀玫瑰和铃兰,鹅黄色的软垫上绣了新人名字的缩写,Baccarat水晶杯垒成高高的香槟塔,琥珀色的酒液自上而下流泻,在初夏的风里酿成微醺的开场曲。

  林西月拿请帖给门僮看,进去后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,托银盘的服务生走过来,递了杯香槟给她。

  她伸手接过,说了句谢谢。

  西月坐在位置上,端着酒四处望了望,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郑云州。

  他站在湖边同人说话,挺拔端正地站着,深青色的西服衣摆被风吹起,高高的鼻骨挺在日光里,沉稳如青山的模样。

  像有心灵感应一般,郑云州也回过头看她。

  和她视线相交时,潇洒举了举手里的酒杯,温柔而清晰地笑。

  林西月看住了,脖子上无故变得热热的,她赶紧收回目光,拉了拉脸上的口罩,低头等仪式开始。

  身边有人路过,在她眼前停留了片刻,是赵京安和赵青如。

  赵京安怂恿她说:“你不是见了她就要骂两句的吗?去骂啊,参加婚礼还戴个口罩,以为自己是女明星吗?”

  赵青如气得推了他一把:“你给我滚远点,要找不痛快你自己去找,反正大哥就在那边招呼客人,听见声儿就会过来,大喜的日子,我可不惹他。”

  新人还没出场,林西月的肩就被人拍了下。

  是宋伯,他弯腰说:“小林,你来一下,董事长找你。”

  林西月沉默了下:“哦,好。”

  从和郑云州在一起,她就知道,有一天免不了要和赵木槿交锋,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。

  她接受着赵木槿的资助,却站到郑云州这边,一块儿跟她公然打擂台,哪怕不是出于本意。

  林西月被带到一间休息室内。

  这里并不大,摆了一套黄花梨木沙发和一架屏风后,就不剩多少地方了。

  赵木槿站在屏风后,对着窗外一丛夹竹桃出神。

  “董事长。”林西月摘了口罩,走到她面前,隔了一段距离,开口叫她。

  赵木槿回过头:“小林来了,坐吧。”

  她坐下倒茶,推了一杯给林西月。

  “谢谢。”西月端起来喝了口,“您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
  赵木槿哦了声:“你别紧张,我不是要怪你,我知道你弟弟病了,你也不容易。怎么样,他的身体康复了吗?”

  林西月忽然热了眼眶。

  她一路走过来,都抱着一种忐忑谢罪的心态,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,承受赵木槿一切的谩骂和责怪。

  但她没有,反而关切地说出她的处境。

  西月低下头,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:“好多了,谢谢董事长。”

  赵木槿近距离地看着她,小姑娘温柔娇怯,还没发落,就已经一副知错的样子,哪怕有怒气也发不到她头上,谁能心责怪她呢?

  默了会儿,她开口道:“云州呢,这阵子情绪不错,身体看着也健旺,你把他照顾得很好。叫你来,是想问你一件事,你如实说,不要骗我。”

  “嗯,只要是我知道的。”西月说。

  赵木槿把手架在沙发上:“他自己有没有提过,说什么时候想结婚呢?”

  林西月想了想,面色沉静地说:“他去年倒是说过,看样子烦透了结婚,最近很久没谈过了。不过您放心,我和他是一早讲好的,毕业就离开,不会耽误您娶儿媳妇。”

  不等赵木槿问,她就亮明了自己的态度。

  小女孩这么真实诚恳,反倒让赵木槿有些无措了。

  虽然在预料之中,但亲耳听见她冷淡的语气,赵木槿还是诧异,甚至有些歪立场的,同情上了自家儿子。

  郑云州对她的宠爱和迷恋,已经是戏台子上的锣鼓,敲得震天响了。

  但林西月仍然不为所动,在数着日子等自由与解放。

  赵木槿点了下头:“他三十了,也确实是不能再拖,就是委屈了你。”

  “不委屈。”窗外的风一阵阵飘来,卷入夹竹桃浓重的香气,林西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她的手摁在椅子上,吐字不清地说:“郑云州对我很好,这一年是我过得最舒”

  赵木槿看她样子不对,站起来上前查看:“小林,你怎么了?”

  林西月面色潮红,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,后背弯伏着,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。

  “老宋。”赵木槿朝门口喊了一声,“让司机带她去”

  话音还没落,门被人一脚踹开,郑云州像阵风似的进来,一迭声地问怎么回事。

  赵木槿看他气势汹汹的,也不免紧张:“你少蛮横,我就叫她进来说两句话。”

  “说两句话能说成这样?”郑云州脸色难看地,边拍着林西月的背边问,“那我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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