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怒甩袖,气急地跺脚,娇容染上绯色,道:“镜花法扇,小师弟这厮竟然摆了我一道,果然,这家伙从小到大都喜欢和我作对!”
突然从本座改口为我,看来这扇子的主人应当和这女魔头相识。
祝卿安看向了越尔,追问道:“你认得赠与我这法扇之人?”
越尔抱手冷笑,鼻子里溢出哼的一声,“不认识,谁跟这家伙认识,降低本座的大妖身份,有损本座的颜面,谁沾上了谁晦气。”
“话都说到此了,敢问越尔前辈可否从在下的躯壳里出去了?”
祝卿安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,威胁地拿着折扇轻扇,道:“前辈,可是你先想要夺我性命的,我这般问了卿红皂白再赶人,已经足够尊老爱幼了。”
元神出窍除了另寻皮囊,十日内,并不可再回原身。
越尔没料到这人修有法器相助无法夺其身,不由骑虎难下。
可是,药灵根是最好的滋养之体,夺走阮灵潇那小魔修的躯壳,并无用处,妖魔两道本就相斥,反会对她的元神造成侵蚀的不良影响。
更何况,这人修更是大言不惭地羞辱她年事已高,似是在报复她说她又老又丑,真够小心眼的。
这躯壳不能夺也必须夺!
祝卿安看着越尔转身要离去,她正要松一口气,忽而那人在半途又化作一道光,冲向她的丹田处的灵根,一口吞下了那颗棕褐莲花元丹。
一道强光忽而从神识海的深处扩散。
有根红绳忽而从黑暗的一端延伸到祝卿安的身旁,猝不及防地在她的手腕处缠上,打了个死结。
祝卿安扯着手腕上的红线,但那红线似被施了法术,令她挣脱不得。
有嘤咛的喵叫声传来。
她抬起头,便看见在丹田处,越尔又化作了那只小猫可怜巴巴地乖巧蹲在原地,毛绒绒的前爪上也被缠上了红绳。
红绳将她们的元神捆住相连,那朵褐色莲花元丹又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丹田处。
“听说是习俗。”越尔见得东西多了,更晓得些,懒软靠在她半边身上躲过长龙,慢慢道,“这水龙除了固定位上有派人撑着,其余棍子都是给路人用的。”
“若想讨个彩头,就可以参与进去,握上节竹竿一起穿行。”
“大抵是走过金陵每一处角落,如果累了也可以离开,算是个万民皆庆的玩法。”
祝卿安听得随意,更多是忍不住把目光都集中在越尔身上,墨发女人在那水蓝色光亮里映亮半张脸面。
目柔含光,好似把世间所有美好都聚在这半寸秋水之中,润了祝卿安长久而荒芜的人生。
说得累了,越尔忽勾起点笑,眼下红痣微扬,轻偏头往后望她,“徒儿可要去试试?”
祝卿安恍然觉着师尊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。
在经历太多太多事后,这点熟悉轻柔的声音就像春风晚雨。
让她心安,如此时她无法言明的心境。
金陵的人民需要求水节来求得甘霖。
但她已然找到了她此生唯一的慰藉。
祝卿安很慢很慢笑起来,握住了女人的手,往前走,走入湛蓝水龙之下。
“好。”
第 98 章 第 98 章
长龙飞得很慢,说到底是走街串巷,有人来亦有人走,中途就有两位大娘说说笑笑进了她们前头。
“你们是中原外的?”其中一位大娘很是热情,见她们面孔生疏,非常自如地转头回来闲聊。
“是的大娘。”祝卿安就在她后头,虽然有些惶恐,但还是礼貌接过话。
“哎呦,好乖一孩子。”大娘得了回应也高兴,话多起来。
越尔见此暗暗勾了勾她的指尖。
银发姑娘一顿,微蜷掌,很不自在僵了僵肩膀,偏头对她,低声委屈道,“师尊,这样很痒。”
女人忽然笑了下,轻巧把指尖挤进去,扣住。
“嗯哼。”她也轻轻答。
人修毕恭毕敬的唤了她一声师尊,又奉剑行了拜师礼。
小猫的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,心里的不满也一扫而空,毛绒绒的长尾巴得意地翘了老高。
“哼,人修,拜我越尔为师,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,看着你心诚,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你为徒。”
祝卿安持剑于身侧,径直又再度伸手,挑眉道:“那现在给不给烙山释令?师尊,你不会想和你徒儿一起老死在烙山罢?”
小猫在神识海里瞬间又化为了那玄衣女子,她拂袖而立,并肩站于祝卿安的身侧,四指捏拳大拇指对着自个儿,高傲抬着下巴。
“你师父我便是这座烙山囚牢内的主人,什么狗屁烙山释令根本不需要。”
祝卿安唇角一扬,那就好,出去更为方便,也不枉她拜了这么个便宜师父。
越尔伸了个懒腰,打了个哈欠,“哼,是那群灵墟山的恶人囚住本座在烙山,又以本座心仪之人的安危要挟命本座看守烙山。不过,一旦我离开,这座烙山内所有依靠本座元神真元运行的机关皆会失灵,到时我们便趁乱偷偷逃出即可。”